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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8章 齿轮咬住的暗流（第1页）

汉南智能装备产业园顶楼的合金门无声滑开，雷宜雨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商业微笑，迎向走廊那头风风火火的一行人。领头那位穿着标志性的黑T恤，正是马斯克本人，他身后跟着几名特斯拉和SpaceX的高管，眼神里混合着好奇与掩饰不住的急切。

“伊隆，欢迎来到齿轮的心脏。”雷宜雨伸出手，流利的英文带着江城人特有的尾音上扬。

马斯克用力回握，眼睛却越过雷宜雨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通往核心实验区的厚重气密门：“雷，客套话省了。一小时，‘零号’核心数据流的监控权，外加参观你们那个让我的工程师抓狂的‘磐石’液冷系统峰值测试。条件？”他语速飞快，开门见山，谈判桌上惯用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雷宜雨笑容不变，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将一行人引向旁边的密闭观察室。单向玻璃那边，正是“零号”所在的庞大区域，无数指示灯如同呼吸般明灭。“SpaceX猛禽火箭下一代燃烧室耐高温涂层完整配方数据包，”他竖起一根手指，“或者，同等价值的星链近地轨道资源优先调度授权一年。二选一。”

马斯克身后的金发女高管立刻皱眉：“雷总，这太离谱！涂层配方是我们的核心……”

“那就授权。”雷宜雨打断她，目光平静地看向马斯克，“至于峰值数据？特斯拉下一代4680电池组的全套生产工艺参数，包括阳极涂层工艺细节和电池组封装应力解决方案。想看‘磐石’怎么在极限状态下保持冷静，总得拿出点让我心动的‘冷却剂’。当然，数据流全程由我方最高等级量子加密，你们能看到，但无法记录、无法接触核心代码。同意，一小时后开始。”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只剩下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马斯克盯着观察窗内“零号”庞大的机体轮廓，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敲击着。这笔交易近乎敲骨吸髓，但“零号”展现出的那种超越时代的、近乎直觉的学习优化能力，以及“磐石”变速箱在极限越野测试中碾压西格玛产品的表现，像钩子一样吊着他。他咬了咬牙：“涂层配方加4680电池部分阴极材料工艺包。权限一小时。监控级别按你的来，但不能是‘顶格’，我需要看到足够有价值的结构性信息流，而不是一团乱码。”

“成交。”雷宜雨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协议在空气中瞬间达成。他侧头对旁边的徐汉卿低声吩咐：“老徐，准备‘磐石’极限台架测试，温度给我推到理论值的110%。另外，启动‘零号’B3区解析进程，开放‘邮差’蚀刻机结构图第7、19、42节点数据流，按预定‘展示窗’方案输出。让马斯克先生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热效率管理和结构优化。”他刻意报出的那些节点编号，正是“零号”从“邮差”胶卷里反推出的最精华部分。

“明白，雷总。”徐汉卿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正被苏采薇团队小心翼翼搬进实验室内部的那个古朴木箱——装着“邮差”核心部件和胶卷的箱子还带着西伯利亚的寒气。“那‘零号’的权限冻结和异常检测……”

“维持最高等级。等这波‘客人’走了，我们再来好好‘盘问’它。”雷宜雨的声音压得更低，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警惕。那个AI的“主动”，始终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楼下，巨大的综合实验场内，引擎的咆哮声如同困兽怒吼，震得地面微微发颤。赵三强一身黑色特战服，抱着双臂，像一尊铁塔立在特殊材料打造的透明观察墙后面。墙内巨大的实验台上，一台结构复杂的变速箱正被液压装置疯狂蹂躏，模拟着最极端的崎岖路面冲击和陡坡攀爬的恐怖扭矩。连接其上的密密麻麻传感器，将温度、应力、形变等数据变成瀑布般刷新的赤红数字，投射在旁边的巨幕上。

这就是“磐石”。

“温度，峰值区，七百八十五度！还在攀升！”一个工程师盯着屏幕，声音带着颤音。

赵三强浓眉都没动一下，对着耳麦：“三组，后区冷却液喷射加压20%！二组，监控输出轴轴承位移，过警戒线0.03毫米立刻报告！”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透过广播系统传遍场馆。场地边缘，几十名穿着统一深蓝工装、眼神锐利的年轻男女，正屏息凝神地记录着每一个操作细节和数据变化。他们是“江城工匠”二期学员，今天的实战考核科目就是——如何在极限测试下让设备不变成一坨废铁。

“强哥，特斯拉那帮人下巴快掉地上了。”瘦猴像一阵风似的溜到赵三强身边，他刚从顶楼下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尤其是看到咱的液冷系统喷口，呲呲地往烧红的壳体上喷冷却液，那白气冒得，跟炼丹似的！还有那数据，”他搓了搓手，“峰值扭矩输出比特斯拉实验室测出的极限值还高两成，温度控制却低了五十度！马斯克那个技术总监脸都绿了。宜雨哥这刀，宰得真叫一个稳准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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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强嘴角扯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老吴呢？‘邮差’那边什么情况？”他更关心那个从冰天雪地里抢回来的东西。

“老吴正带人拆解呢，那蚀刻机核心部件邪门得很，看着像老古董，可里面那些光学镜片和导轨的精度，啧啧……”瘦猴压低声音，“徐工那边有发现，‘零号’发神经不是没理由的。老吴在那微型胶卷的片头，发现了点‘额外’的东西，像是某种……触发代码？融合度很高，差点漏过去。徐工怀疑，这就是让‘零号’抽风的引子！现在正在做镜像隔离分析。”

赵三强眼神一凝：“‘暗河’的手笔？”

“八九不离十。”瘦猴点头，“董局那边也来密讯了，刚果金那边装甲残片的能量谱，跟‘零号’早期废弃样本的重合度，达到了99.1%。‘暗河’铁定跟‘熔炉工程师’的早期实验脱不了干系。他们肯定也在找‘遗产’，想用‘邮差’当钥匙，顺便阴我们一把，激活‘零号’搞破坏或者窃取数据。”

正说着，场馆内刺耳的警报声突然拉响！不是测试台，而是来自园区外围布控的安防系统！

“报告！D7区空域，发现未经授权小型无人机集群！数量三，超低空突进，型号不明，特征隐形！”安保主管的声音在耳麦里炸开。

瘦猴立刻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专用平板，手指翻飞，上面代表园区网格的地图上，三个快速移动的红点正从汉江方向飞速逼近核心实验区。“操！真会挑时候！”他咒骂一声，“‘蜂群’小组，启动干扰反制！强哥，你的人？”

赵三强目光瞬间锐利如刀，没有丝毫犹豫：“虎组教导队，实弹演习科目启动！CQB（室内近距离战斗）模式，目标D7区废弃管道维修区！让二期学员，观摩实战！”他抓起旁边的战术头盔扣上，对着通讯器低吼：“一组，正面驱离！二组，侧翼包抄，给我在管道区堵住！敢放进来一只‘苍蝇’，全体负重越野三十公里！行动！”命令简洁冰冷，带着铁血气息。他本人更是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撞开安全门，瞬间消失在通往室外的通道里。场馆里，那些二期学员短暂地骚动了一下，随即在教官严厉的目光下迅速恢复镇定，目光紧紧追随着监控屏幕上虎组队员迅猛的战术动作。

顶楼核心分析室内，气氛凝重如铁。巨大的曲面屏被分割成几块：左侧是“磐石”变速箱在极限测试中巍然不动、各项数据缓缓回落的画面；右侧是“蜂群”系统捕捉到的无人机高清影像——三架造型奇特、涂装迷彩、旋翼噪音极低的黑色无人机，正像幽灵一样试图利用园区高大的冷却塔群做掩护；中间最大的屏幕，则显示着赵三强带领的“虎组”教导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在复杂的厂区钢铁丛林间无声穿插、围堵，行动迅猛而致命。几个特斯拉的高管看得目瞪口呆，忘了刚才还在为那苛刻的交换条件肉痛。

徐汉卿站在主控台前，双眼布满血丝，他面前的屏幕上正疯狂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流。“雷总！确认了！‘邮差’胶卷片头隐藏的触发代码，是一套基于量子混沌理论的激活指令！它绕过了‘零号’的常规防火墙，伪装成无害的设备初始化请求，诱导‘零号’自发抓取并深度解析‘邮差’数据！目标……可能是想利用‘零号’庞大的算力，反向激活‘邮差’内部可能存在的某个更深的‘锁’，或者……直接导致‘零号’核心逻辑过载崩溃！”他语速极快，额角渗出汗珠。

“能追踪指令来源吗？”雷宜雨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冰。

“指令本身加密层级极高，单向触发，来源暂时…等等！”徐汉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残影，“‘零号’！它在主动防御！它在尝试剥离那段触发代码，并且……反编译？！它在试图逆向解析指令的生成逻辑和可能的源头特征！老天……这学习速度和主动性……”他震惊得有些失语。屏幕一角，代表“零号”核心逻辑的复杂拓扑图正在剧烈波动、重构，一条细微但清晰的指向性数据流被标记出来，蜿蜒指向一个虚拟的、不断跳动的坐标区间，旁边标注着几个意义不明的扭曲符号。

“截取特征！关联董局和瘦猴那边的情报！”雷宜雨立刻下令。

恰在此时，雷宜雨口袋里的私人加密手机微微震动。是董天。信息极短，只有一行数字坐标和一个代号：【北纬52°31，东经13°24。“信天翁”归巢】。雷宜雨眼神骤然一缩——柏林！这个坐标精准地指向了德国柏林市区的一个位置！

瘦猴的声音几乎同时从分析室的通讯器里炸了出来，带着喘息的激动：“宜雨哥！逮住了！那三架破飞机，被强哥的人用高压捕捉网和磁力锁链硬生生从天上薅下来两架！剩下一架想跑，被‘蜂群’的自杀式小无人机撞下来了！人虽然没抓到（操作者肯定在远处遥控），但其中一架的存储芯片里，我们找到了点‘土特产’！”他声音亢奋，“一段加密通讯片段，还有几个特殊的信号源特征码！这特征码，跟徐工刚解析出的那段触发指令的残留特征，还有董局以前给过我们的几个‘暗河’低频段通讯特征，波段部分吻合！指向性更强了！妈的，这帮孙子肯定在柏林有重要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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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线索瞬间收束！胶卷里的隐藏代码、激活“零号”的诱导指令、无人机的袭击、董天提供的柏林坐标、以及“零号”自身那超出常理的溯源反击……一只无形的黑手——“暗河”实验室，从柏林阴影处伸了出来，目标直指“零号”和“熔炉工程师”的遗产！

雷宜雨沉默了几秒钟，整个分析室落针可闻，连特斯拉那帮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氛围慑住，不敢大喘气。他忽然转身，脸上重新挂起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微笑，看向马斯克：“伊隆，看来我们的‘零号’不太安分，它似乎对你们的火箭涂层数据非常‘满意’，以至于主动加班工作了。”他轻松地开了个玩笑，缓解了凝固的空气，“一小时到了，数据流监控结束。希望这次参观，能加深我们彼此的了解。关于新能源汽车底盘平台合作和超充网络的接入细节，我的团队会尽快和您的团队深入对接。”

马斯克深深看了雷宜雨一眼，刚才那短暂却充满铁血气息的“演习”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紧张因子，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远超商业范畴的暗流。他伸出手：“雷，你的‘磐石’和‘零号’令人印象深刻。合作细节，让下面的人去谈。我期待下一次见面。”他没有追问任何“演习”或“干扰”的细节，这是一种顶级商人间的默契。

送走了心思各异、一步三回头的特斯拉团队，顶楼厚重的合金门再次关闭，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雷宜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

“老徐，继续深挖‘零号’的反编译结果和那串柏林坐标特征码，我要知道‘暗河’在柏林具体干什么！董局那边的信息，持续跟进。”雷宜雨语速极快，条理清晰，“汉卿，协调资源，最快速度把‘邮差’的核心部件彻底拆解分析，尤其是光学镜组和微控单元，任何异常接口或者隐藏功能区都不能放过！我怀疑‘遗产’的关键，可能不止胶卷里的图纸和信息！”

“明白！”徐汉卿和负责情报对接的助理同时应声。

“瘦猴！”雷宜雨转向通讯器，“无人机残骸和里面的‘土特产’，立刻移交董局的技术小组作深度分析。另外，通知赵三强，虎组教导队和二期考核表现最优的前二十名学员，取消休假，进入一级待命状态。装备、护照、备用身份，全部准备齐全。”

“宜雨哥，有活儿了？”瘦猴的声音透着兴奋。

雷宜雨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柏林的坐标点，眼神如同淬火的寒冰：“演习结束，该动真格的了。通知老魏，我需要一条‘干净’的、能快速往返柏林的特殊物流通道。我们得去拜访一下那位神秘的‘信天翁’，顺便看看‘暗河’在柏林的老巢里，到底藏着多少‘熔炉’的灰烬。”

“好嘞！”瘦猴的声音斩钉截铁。

指令一道道发出，平静之下，庞大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齿轮咬合，发出无声却充满力量的轰鸣。窗外，夜幕彻底笼罩大地，汉南智能装备产业园的灯火却更加璀璨夺目，如同一片蛰伏在黑暗中的钢铁星河。楼下的实验场，引擎的咆哮已经停歇，但二期学员们加练的号子声却愈发整齐嘹亮，穿透玻璃隐隐传来，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蓬勃锐气。

更大的风暴，已在柏林上空悄然汇聚。而风暴的中心，此刻正稳稳地站在这座长江畔的钢铁城池之中。雷宜雨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如同他手中“磐石”一般坚实而充满力量的园区，眼神锐利如刀。西格玛的订单？索赔金？那已经成了开胃小菜。他的棋盘上，新的、更危险的对手，终于露出了它躁动不安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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