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清晰地传入每个绝望的生灵耳中:
“去做,该做的事。”
话音未落,她身影化作一道灰蒙蒙的流光,冲天而起,径直撞破了安魂林的守护结界,义无反顾地冲向那血染的、正在不断崩塌的苍穹!冲向那毁灭风暴的最中心!
“姑娘!”
在守陵族人声嘶力竭的呼喊与绝望的目光中,那道流光逆着倾塌的天穹,逆着毁灭的洪流,一往无前!
沿途,空间成片地崩塌,血色雷霆如同暴雨般劈落,试图阻拦这逆天而行的身影。曦儿不闪不避,手中古剑挥洒,混沌剑罡撕裂雷霆,斩碎崩陷的空间,速度丝毫不减。
越是靠近核心,压力越大。那毁灭性的能量几乎要将她再次撕碎。血衣之上,不断添上新的伤口,旧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洒落长空。
但她眼神依旧冰冷坚定,只有胸腔内那颗疯狂搏动的混沌神格,以及手中嗡鸣不止的古老剑器,回应着那最终的召唤。
终于,她冲入了风暴之眼。
那里,已非之前的巢穴废墟,而是一片彻底沸腾、化作混沌浆糊般的能量海洋!世界的规则在这里已经失效,只剩下最纯粹的毁灭。而在海洋的中心,一团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烈燃烧、扭曲变幻的黑暗核心正在疯狂膨胀,即将达到爆炸的临界点!
那就是寂灭本源的最后形态!
它感应到了曦儿的到来,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斥着无尽恶意的咆哮,膨胀的速度骤然加快!
没有时间了!
曦儿悬浮在毁灭能量的狂潮之中,血衣飘摇,黑发狂舞。她看着那团即将引爆一切的黑暗核心,眼中闪过无数画面——母亲的微笑、守陵族的悲歌、禾箓长老决然的眼神、沿途所见挣扎的生灵、还有怀中那已然消散的墨玉余温……
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超越了爱恨、只为践行自身道路的极致平静。
她缓缓举起了“断因果”古剑,将体内所有疯狂奔涌的混沌神力,将刚刚复苏的生命本源,将那些牺牲者注入她灵魂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尽数灌注其中!
甚至,她开始燃烧自己那刚刚被拉回不久的魂魄!
“以吾之名,”
“以混沌之名,”
“以此身此魂,”
“断——!”
她清冷的声音,穿透了毁灭的咆哮,清晰地回荡在即将终结的天地之间。
古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不再是灰色,而是化作了纯粹至极的白,白得耀眼,白得冰冷,白得足以审判万物,终结万古!
剑身无法承受这最终极的力量,寸寸碎裂,但那股斩断一切的意志,却凝聚到了极致!
曦儿的身影,与那柄碎裂的古剑,化作了一道横贯血色苍穹的纯白流光,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又如同终结一切的最后裁决,义无反顾地、决绝地,射向了那团膨胀到极致的黑暗核心!
下一刻——
无穷无尽的白光,吞噬了黑暗,吞噬了血色,吞噬了一切。
没有声音,没有震动,只有纯粹的光明,覆盖了整个苍穹,覆盖了整个视野。
仿佛过了亿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
白光缓缓散去。
血色的苍穹消失了,崩塌的空间裂缝弥合了,那令人窒息的毁灭风暴平息了。
天空,呈现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脆弱的蔚蓝。
阳光,艰难地穿透稀薄的云层,洒落在大地之上。
世界树核心处,那毁灭性的波动,彻底消失了。
寂灭本源的气息,荡然无存。
一同消失的,还有那道染血的白衣身影,以及那柄古老的断剑。
唯有残阳如血,映照着下方破碎的山河,以及无数劫后余生、茫然望天的生灵。
仿佛在无声地证明,
曾有神陨,
血染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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