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黄泉的现状!
而怀表的指针,不再指向东南禁域,而是死死指向了那虚幻长河的源头——一个位于河床最深处的、巨大的、如同伤口般的黑色裂痕!无尽的衰竭之力,正从那裂痕中疯狂外泄!
“黄泉源头…裂了…”禾长老失神地喃喃自语,瞬间明白了怀表真正的用途!它不是指引宝藏,而是监测乃至…定位世界树根本法则状况的钥匙!是言兮长老守护一生的、关于这片天地最终极的秘密!
此刻,这钥匙指向了灾变的根源!
几乎在同一时间,禾长老体内,那源自守陵族古老血脉的力量,与那怀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一段被封印的、源自血脉始祖的记忆碎片,轰然涌入她的脑海!
那记忆碎片中,呈现的是一种禁忌的、与敌偕亡的秘术——并非攻击,而是献祭!以自身血脉灵魂为引,沟通世界树最本源的力量,短时间内强行“堵塞”法则的破损之处!但代价是…施术者将永困于法则裂痕之中,承受无尽衰竭之力的冲刷,直至彻底湮灭,永无轮回!
唯一的生机,在于后继者。必须在其湮灭之前,找到真正修复裂痕的方法,否则…
没有时间犹豫了!
每耽搁一息,就有更多的生灵消亡,天地的根基就损坏一分!
禾长老猛地抬起头,眼中已没有了彷徨与绝望,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殉道者的决然平静。她深深看了一眼那些在衰竭中痛苦挣扎、不断死去的族人,看了一眼那惊慌欲逃的黑煞谷主,最后看了一眼手中那指引着灾祸源头的怀表。
她将怀表狠狠按在自己心口,仿佛要将其融入血脉。
然后,她转过身,不再看向任何人,朝着那怀表指针指引的方向——那并非东南禁域,而是安魂林中心,那株巍峨的世界树主根之底,黄泉法则显化之所在,一步踏出!
“以吾之血!”
“唤汝之名!”
“以吾之魂!”
“补汝之缺!”
她朗声吟唱,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变得空灵而神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守陵族古老的血脉在她体内熊熊燃烧,化作一道道殷红如血的符文,环绕周身!
她的身体,从双脚开始,化作纯粹的血色光芒,如同汇入江河的溪流,义无反顾地涌向主根之下那常人无法看见、却正在不断崩塌衰竭的法则裂痕!
“禾长老!!!”
残余的守陵族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要冲上前,却被那强大的献祭力量推开。
黑煞谷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禾长老的身影一点点融入大地,看着那原本疯狂外泄的衰竭之力,竟然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了下来!
天地间的枯萎趋势,为之一滞!
他感受着自身寿元流逝的速度变慢,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一丝莫名的恐惧。
这些守陵族人…都是疯子吗?!一个个前仆后继,竟真的愿意为了这片天地,付出一切?永困衰竭之源,那是比魂飞魄散更加可怕的永恒折磨!
禾长老最后一点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主根之下,唯有她那平静而决绝的声音,似乎还在天地间微微回荡:
“活下去…等…”
等什么?她没有说完。
或许,是等一个渺茫的奇迹。
怀表从她消失的地方坠落,啪嗒一声落在尘埃里,表面的光芒彻底熄灭,指针也再次定格,指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黄泉的衰竭暂时被堵住了。
往生之路,却似乎变得更加渺茫。
天地间,只剩下衰竭减缓后的残破景象,以及死里逃生、却陷入更大悲痛与茫然的人们。
黑煞谷主站在一旁,脸色变幻不定,第一次,眼中除了贪婪,多了些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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