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柔柔的心目当中,出差就应该是一件很舒服很惬意的事情: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商业人士,坐在豪华的商务舱中到达目的地,然后在非常高档的办公楼里谈笑风生……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出差是个很累人的苦差事。
因为没有提前预定,高铁票根本就抢不到,只能乘坐那种老式的火车。
正逢出行旺季,每到一处站点,就会有潮水般的乘客蜂拥而入,原本就很狭小的车厢就会变得更加拥挤。每一处空间都挤满了人,前者的脚后跟紧紧贴着后者的脚尖,仿佛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就好像沙丁鱼罐头一般。
在这种情况之下,卧铺票根本就不可能买到,能弄到两张硬座票就已经算是烧了高香。
能够和刘晓杰一起出差,让柔柔非常高兴。刚刚登上火车的时候,她还叽叽喳喳有说有笑,在车厢里“闷”了好几个小时之后,现在的她早已经疲惫不堪。
一连乘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之后,终于达到了巴蜀市,又赶紧换乘公共汽车去往下辖的某个小县城。
与乘坐拥挤的火车相比,这辆开往小县城的公共汽车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狭小的车厢里,每一个角落都塞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等,每一寸空间都得到了最极致的利用。每一个乘客的身体都紧贴着其他的乘客,连转身都变成了一个极度艰难的“技术动作”。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车厢里混杂着汗臭和其他味道融合在一起的那种“独特气味”,每一个乘客的呼吸都喷在彼此的脸上,真是太受罪了。
柔柔的身材本就娇小瘦弱,在挤成罐头一般的车厢里几乎被挤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刘晓杰尽力“撑开”自己的肩膀,为她撑起一小片空间。
当这辆装满了乘客的公共汽车开始频繁的上坡、下坡之时,每个人都像狂风巨浪中的鱼儿一样,伴随着加速或者是刹车而“波涛汹涌”。
连续几次上坡下坡之后,刘晓杰已经被折磨的苦不堪言,他的身体伴随着车身的摇晃而摇晃,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
连刘晓杰都成了这个样子,柔柔就更加的痛苦不堪。尤其是持续不断的刹车和加速,再加上车厢内污浊不堪的空气,早已经让她通身燥热,在不知不觉之间出了一身的虚汗。
贴身的衣物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就好像是糊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壳,真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污浊不堪的空气和嘈杂的人声,就好像是一张细细密密的渔网把柔柔笼罩其中,渐渐的,柔柔的脸上就已经浮现出了一抹细细密密的汗珠儿,就好像是有一块看不见的大石头压在胸口,说不出的恶心和烦躁。
每一次加速和刹车,都伴随着强烈的呕吐感,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眩晕感让柔柔感觉头重脚轻……
看到她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刘晓杰就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我……没事儿……只是有点晕车……”柔柔似乎还想硬撑一下,但强烈的眩晕感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只能老老实实的说道:“杰哥哥,我头晕的厉害,不行了……坚持不住了……我得下车……”
“师傅,赶紧停车……”
“还没到目的地呢,不能停车。”
“我朋友晕车晕的厉害,实在坚持不住了……”
司机师傅不得不紧急踩了一脚刹车,公共汽车顿时停住。
柔柔和刘晓杰赶紧从车上下来。
柔柔正要开口说点什么,顿时感觉胃部好一阵翻江倒海,猛然一阵剧烈的呕吐。
晕车晕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柔柔在路边不断的呕吐着,吐的鼻涕眼泪齐出,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反正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而且柔柔又晕车的厉害,刘晓杰赶紧就不打算继续乘坐公共汽车,直接就让司机师傅开车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柔柔是手机铃声猛然响起。
看了看来电号码,是赵婶打过来的。
赶紧按下了接听键:“妈,你有什么事情吗?”
从手机里传来了米婶关切的声音:“你和杰子的业务谈的怎么样了?”
“我们还没有到呢……呕……呕……”话未说完,柔柔就又开始狂吐起来。
手机另一端的赵婶察觉到异常,赶紧用焦急的语气询问着:“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柔柔正吐的天昏地暗,根本就无暇回答,干脆就把手机递给了刘晓杰。
刘晓杰拿起她的手机向赵婶解释着:“柔柔晕车晕的非常厉害,现在她正在马路边呕吐呢。”
“柔柔从来都不晕车,这一次是怎么了?”
“我估计是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实在太挤,而且车上的空气非常不好,所以她就晕车了。赵婶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她……”
赵婶那爽朗的笑声从手机里头传来:“有你照料柔柔我放心的很,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她托付给你……她好点了没有?”
“还在吐呢,估计得过一会才会有所好转。”刘晓杰笑道:“反正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我准备等她好一点之后,就走着过去呢,赵婶您就放心吧。”
“你做事我放心,那我就先挂了呀。”
结束了和赵婶的通话之后,柔柔又抱着肚子吐了几分钟,一直到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才稍稍感觉好了一点儿。
刘晓杰赶紧递给她一瓶水,让柔柔漱了漱口。
柔柔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苍白的小脸儿上渐渐有了些血色:“杰哥哥,我没事儿了,咱们走吧。”
“我早就对你说过,出差是个苦差事,现在你信了吧?”
柔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的表情,还带着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做生意从来就没有容易二字,我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旭阳公司就在前面不远,咱们干脆也别坐车了,腿儿着走过去吧,好不好?”
柔柔慢慢的站起身来,强打精神说道:“我服从杰哥哥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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