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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黎明前的黑暗（第1页）
白小小的九条尾巴如银瀑般在身后展开，每一根毛发都闪烁着月华般的光辉。她的爪子深深嵌入林南的手腕，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祭坛的古老符文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坚持住！"林南咬牙将体内翻涌的妖力注入阵眼核心，额头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体内两股力量正在激烈交锋——人族修士的金丹与妖尊令赋予的妖王精血如同水火相撞，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的五脏六腑如同被撕裂。
祭坛四周的八十一根石柱同时亮起血色纹路，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玄机子的传音玉简在空中炸开，老道急促的声音伴随着杂音："东、南、西三处阵眼同时告急！黑煞的残部正在——"
玉简突然碎裂，一道暗紫色剑气破空而来。林南本能地侧身，剑气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深达三尺的沟壑。
"秦无炎！"白小小的狐尾如鞭子般抽向阴影处，却被山河印的金光挡下。太子从黑暗中缓步走出，原本华贵的龙纹战袍此刻爬满诡异的紫黑色纹路，右眼完全被妖异的红光占据。
"真是感人的画面。"秦无炎的声音里混杂着黑沙特有的嘶哑，"人族与妖族联手？可惜你们都要成为尊上复苏的祭品。"
林南突然单膝跪地，喷出一口带着金丝的鲜血。他体内的金丹表面已经布满裂纹，妖王精血正从裂缝中渗出。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响起万千冤魂的哭嚎——那是被封印千年的妖尊在透过阵法窥视人间。
白小小转身护在他身前，九尾结成防御法阵。但秦无炎的动作比她更快，山河印化作金色牢笼将两人困住，同时左手掐诀引动天雷。闪电劈落的瞬间，林南看到太子嘴角扭曲的笑容下，有一丝挣扎的痛苦闪过。
"他在抵抗黑煞的控制！"林南猛地抓住白小小的手腕，"用双生契约！"
两股交织的力量通过契约通道爆发，狐族秘术与人族玄法在牢笼内形成漩涡。秦无炎的身体突然僵住，右眼的红光剧烈闪烁，举起的长剑在距离林南咽喉三寸处颤抖不止。
整座祭坛开始崩塌。穹顶的星图一块块坠落，露出外面血色的天空。林南感觉到大地在震颤——不是普通的震动，而是整个林天大陆的根基都在摇晃。远处玄黄山脉的方向，一道漆黑光柱贯通天地。
"来不及了..."白小小的声音带着绝望，"父亲说的没错，妖尊本就是心魔所化。它不需要完全挣脱封印，只要让所有生灵都陷入疯狂..."
林南突然抓住胸前发热的妖尊令。令牌表面的古老纹路正在重组，形成全新的图案——半面是人族符文，半面是妖族图腾。他想起狐王白啸临行前的话："真正的封印不在外界，而在持有者的心中。"
"小小，帮我争取十息时间。"林南将妖尊令按在破损的金丹上，"我要把阵眼引到体内。"
白小小的瞳孔骤然收缩："你会魂飞魄散的！"
"不会。"林南露出染血的微笑，"记得苍狼前辈说的吗？最坚固的牢笼，是心甘情愿的囚牢。"
九尾白狐发出凄厉的长啸，身形暴涨三倍迎向秦无炎。林南闭上眼睛，任由两股相斥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剧痛中，他仿佛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初代林氏先祖在化魔边缘的自刎、苍狼饮下毒酒时的释然、玄机子偷偷修改丹方的夜晚...
当第七块记忆碎片亮起时，妖尊令突然融化，化作液态金属流入金丹裂缝。林南的皮肤表面浮现出与秦无炎相似的纹路，但却是纯粹的金紫色。他睁开眼睛的瞬间，整座祭坛的碎石悬浮在半空。
秦无炎的长剑停在白小小咽喉前，剑尖凝结着冰晶。林南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徒手握住锋利的剑刃。鲜血顺着剑身流下，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开出一朵朵金紫双色的莲花。
"醒醒，太子殿下。"林南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你甘心做心魔的傀儡吗？"
秦无炎的面具般的表情终于碎裂，左眼流下血泪。他张了张嘴，却发出黑煞的怒吼："区区蝼蚁也敢——"
话音戛然而止。太子的佩剑"清霜"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的丹田。鲜血喷涌而出的刹那，一缕黑烟从伤口窜出，在空中凝聚成黑煞的虚影。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尊上？"虚影发出刺耳的大笑，"看看你们的天空吧！"
林南抬头，只见血色云层中睁开无数只眼睛。每一只眼睛都在滴落漆黑的液体，凡是被沾染的草木瞬间妖化，连岩石都长出尖锐的獠牙。更可怕的是，远处联军营地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那是心智被侵蚀的修士在攻击同伴。
白小小突然剧烈咳嗽，雪白的毛发上浮现黑斑。林南立即握住她的手，发现契约通道里也混入了污浊的黑暗。妖尊的污染正在通过血脉链接蔓延。
"没时间了。"林南将她的爪子按在自己心口，"帮我完成最后的契约。"
当白小小的指甲刺入血肉时，林南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悬浮的妖尊令碎片上。碎片立刻化作流光钻入七人体内——林南、白小小、秦无炎，以及通过契约连接的玄机子、狐王和远在四个阵眼的守护者。
天地为之一静。
紧接着，以林南为中心爆发出耀眼的金紫色光柱。光柱所过之处，妖化的草木恢复原状，空中的眼睛纷纷闭合。黑煞的虚影发出不甘的嘶吼，被强行拉回正在崩溃的虎躯。
当光芒散去时，祭坛已成废墟。林南跪在中央，胸前浮现全新的印记——人族金丹与妖族心核完美融合的象征。白小小蜷缩在他身旁，九条尾巴无力地铺展在地上。而秦无炎倒在三步之外，清霜剑断成两截，但眼中的红光已经消失。
远处的漆黑光柱减弱了些许，却仍未消散。林南艰难地撑起身体，看到自己的手臂正在透明化——那是过度使用契约之力的反噬。
"还差最后一步。"他擦去白小小眼角的血迹，望向玄黄山脉的方向。在那里，初代先祖的佩剑正插在最高峰上，剑柄的宝石与此刻他胸前的印记一模一样。
白小小用尾巴缠住他的手腕，力道轻得像是怕碰碎一件琉璃器。她的声音带着林南从未听过的颤抖："我跟你一起去。"
废墟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幸存的联军修士和妖族战士正从四面八方赶来。而在血色云层的缝隙里，第一缕真实的晨光终于刺破黑暗，照在林南正在消散的指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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