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头记得第一次面对一人有刻骨地自卑感时,还是和崔王氏刚成亲没多久的时候。那时崔王氏刚有了身孕,她的表哥来过,见到那个崔王氏口中的表哥,华衣美服、一表人才,他当时也是这么淡淡的看着自己,自己就不敢抬头了,觉得自己就是那地上的泥,而崔王氏的表哥则是那天上的云,与自己站在一处都是委屈的。
记忆深处的耻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压在心底深处的不堪也涌上心头。
面对一个十岁的小娃娃居然也有了这样的感觉,崔老头气愤难耐。
指着崔元健半天,崔老头居然找不到一句可以回击的话。面对那张平静无波澜的脸,似乎自己反应越激烈,不过是让他们更有笑话可看罢了。
崔老头气不过只能指着崔王氏骂道,“都是你生的好儿子。”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崔王氏毫不在意崔老头的怒气,“坐下吃菜吧,正好新荣也在,陪你好好喝两杯。孩子们都给你全送过来了,大过节的,你就少说几句吧。”
“对啊,爹,气大伤身。”崔柳氏也在一旁劝到,“小晟快给你爷爷倒酒。”
恍如不在此处的崔懿晟听到有人唤自己名字时才抬起头,在崔柳氏的示意下才端起酒壶给崔老头倒了一杯酒。
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崔老头长吐了一口气后,端起酒杯一口就送进了嘴里。
崔容秀趁机哄了几句,崔王氏和崔柳氏也在一旁帮衬着,崔老头的脸色才缓了过来,他们一家其乐融融。谁也没有注意到崔家兄妹是什么时候走的。
从崔老头家出来,崔元康抬头问道,“大哥,户封八县后面是什么啊?”
崔元健吃了一惊,问道,“你刚才一直在想今天背的书?”
“对啊。”崔元康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不背书干嘛。听他们闲扯?那还不如背书呢。”
崔元健笑了,冬日地冰雪瞬间化成了一池春水,刹那芳华。崔元健摇摇头。也是,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和他们生什么气,拍了拍崔元康的肩膀说。“户封八县后面是家给千兵。”
“好好背。”崔元健抬头看着天空,如墨的夜色也遮不住星星的光辉。只要他们兄妹都好好的就行了。
崔小小松了口气,大哥笑了就好,没想到二哥错有错着,竟然开解了大哥。
“元健。元康,小小?”崔老头家门口蹲着一个人,看到有人出来起身喊了句。
“郭大爷。”崔元健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这天黑了,我不放心。过来接你们。”郭大爷说,“咱们一起回家。”
崔元健拉起郭大爷的手,认真的说了句,“咱们一起回家。”有人接自己回家真好,他们还有郭大爷,心底的暖流流向全身,幸福蔓延。
“元康,把千字文从头背一遍。”满血复活的崔元健顿时有了力气折腾弟弟,不,是检查弟弟的功课。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清亮的童声在黑夜中响起,随风飘向远处。
“背的很好。”心情正好的崔元健难得夸了崔元康一句,大手一挥,“明天吃红焖肘子。”
正为大哥夸自己而暗自高兴的崔元康听到肘子,立马把这点喜悦扔到了一边去,挽着大哥的手说,“大哥,咱买俩吧,买一个我都吃不上几口就没了。”
“那再加个黄瓜耳丝吧,多买几个猪耳朵。”想了想崔元健说,肘子有些腻,加个清淡些的耳丝。
“行。”猪耳朵咬起来咯吱咯吱的,又柔韧又脆的,也怪好吃,小妹还说多吃猪耳朵补什么钙,钙是什么崔元康不懂,不过说是对骨头好他懂,多吃点长得高高壮壮的,保护小妹。
“那再加个五香花生米呗,多做点,我赶车时也能吃上几口。”郭大爷也趁机要了个菜。
“好。”崔小小怎么会不答应,抬头挺胸,豪气地说了句,“都好好想想,想吃什么,赶紧说出来,只此一次,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喽。”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可不能便宜你了。”崔元康摇头晃脑,作着怪。
“哈哈哈”笑声借着空气传向远处。
一大三小相互追逐着向家走去。
回家之后崔家兄妹早早就上床睡了觉,睡梦中的崔元健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的温柔。
“二哥,把黄瓜给我放下。”崔小小抓住崔元康拿黄瓜的那只胳膊,就把自己挂在了崔元康身上。
崔元康直接把黄瓜换了只手,在身上蹭了几下,‘咔嚓’一声,就咬了一节黄瓜。
“二哥。”崔小小开启魔音模式。
崔元康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小妹,我听得到的,你不用那么大声的,留点力气,老了再这么喊啊。”
说完又咬了一口,小半截黄瓜就没了。崔元康坚信东西还是吃到自己嘴里才不会跑。
“二哥,你吃的可是银子。”银子二字崔小小咬得很重。
“我知道啊。”崔元康边吃边说,“可银子就是用来买吃的的啊。”
崔小小愣了一下,二哥说的貌似很有理的样子。啊呸,不能被二哥的歪理所折服。
“可是换了银子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不卖银子就只能吃黄瓜。”崔小小争辩道。
“哦,这样啊。”崔元康想了想,“我这会就想吃黄瓜,都不用卖了之后再买了,多好。”说完之后,崔元康咧嘴一笑,露出地八颗小白牙亮瞎了崔小小的眼。
崔小小白了崔元康一眼,然后眼珠一转,说,“二哥,你吃的是长得直的,其实我是想给你换根歪的来着,歪的不影响口感,直的可以卖钱。”
“啊。”崔元康的嘴合不上了,满嘴黄瓜,呆愣愣地看着崔小小,好半天才说,“你怎么不早说。”
“你给我机会了吗,你直接就啃了一口。”崔小小眼尾一挑,坏心眼地等着看自家二哥后悔的样子。
崔元康看看自己手里那根笔直笔直地黄瓜,想哭了,这可是银子啊,不行,自己不仅心疼了,肝也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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