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再来壶忘忧酿!"
天源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发现自己竟趴在飞升阁的柜台上,手里还攥着半块碎裂的罗盘。老周那张满是褶子的脸凑到跟前,嘴里喷出的酒气熏得他直皱眉。
"我这是......"天源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南宫傲密室中那场剧变。
老周突然收起嬉笑的表情,枯瘦的手指猛地按在他眉心:"小子,该醒醒了!"
一道炽热的龙气顺着指尖灌入天源灵台,刹那间,他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
"天源子!你竟敢背叛龙皇!"
漫天雷火中,一个身披玄甲的男子持剑而立,剑锋所指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天源认出了那张脸——玉灵宫圣尊!只不过记忆中的他还没有那身阴冷气息,而是威风凛凛的龙族大将。
"玄冥,你当真以为龙皇吞噬三界的计划会放过我们?"天源听见自己前世的声音在回荡,"等他吸干最后一条人界灵脉,所有非纯血龙族都得死!"
记忆画面突然切换,一条通体雪白的小龙盘旋在他身前,龙睛中满是焦急:"师父快走!玄冥已经去报信了!"
天源的心脏猛地揪紧——那双眼睛,分明就是香雪!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中,记忆定格在最惨烈的画面:龙皇的爪影铺天盖地而下,小白龙义无反顾地迎了上去,被当胸贯穿的瞬间,漫天龙血化作赤红色的雷暴......
"现在明白了吧?"老周的声音将天源拉回现实,老头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绣着龙纹的袍子,"当年那场所谓的仙魔大战,根本就是龙皇清除异己的屠宰场!"
天源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后背。他低头看着手中罗盘,那些原本看不懂的纹路此刻清晰可辨——这哪是什么寻龙盘,分明是当年他亲手炼制的"逆鳞",里面封印着龙皇的一缕本源之力!
"南宫傲呢?香雪呢?"天源猛地抓住老周的肩膀。
"城主大人在镇压禁忌之门,至于那丫头......"老周叹了口气,"玉灵宫的人刚把她带走了。"
天源脑中"嗡"的一声。记忆完全恢复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香雪都会莫名心悸,为什么她醉酒后会喊他"师父",为什么她胸口的龙鳞胎记看着那么眼熟......
那是小白龙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被他匆忙封印的一缕残魂转世!
"我得去救她!"天源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老周一把拽住。
"急什么?"老头不知从哪摸出个酒葫芦灌了一口,"就你现在这筑基期的三脚猫功夫,连玉灵宫看门的狗都打不过!"
天源正要反驳,突然感觉胸口一热。破碎的罗盘自动悬浮起来,投射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漆黑的虚空中,一条残缺不全的巨龙正在缓慢重组肉身,每一片新生的龙鳞都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光芒。更可怕的是,巨龙周围缠绕着九条锁链,其中六条已经断裂,正是云梦城地下的龙脉!
"龙皇......"天源牙齿打颤,"他没死?!"
"死?"南宫傲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那种存在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天源转头,只见城主大人一袭白衣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吓人。最诡异的是,他的影子在阳光下竟然呈现出龙形,而且比上次见面时淡了许多,仿佛随时会消散。
"禁忌之门怎么样了?"老周神色凝重。
南宫傲摇摇头:"三条主脉断裂,最多再撑三天。"他走到天源面前,突然伸手按在他天灵盖上,"小子,看清楚了!"
又是一段记忆强行灌入——
龙皇被小白龙以命相阻后暴怒不已,将天源子的魂魄打入轮回,却没想到他在最后一刻盗走了"逆鳞"。而玄冥,也就是现在的圣尊,因告密有功被赐予看守禁忌之门的职责,却在漫长岁月中被门后泄露的龙皇气息腐蚀,成了堕龙残魂的傀儡。
"玄冥那傻子还以为自己在执行龙皇的命令,"南宫傲冷笑,"殊不知龙皇早就把他当成了复活用的容器!"
天源脑中灵光一闪:"所以香雪是......"
"当年那条小白龙的残魂转世,同时也是龙皇血脉的继承者。"南宫傲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找到她时,她体内已经被玄冥种下了钥匙禁制。我不得不将她送入玉灵宫,只有这样才能延缓禁制激活的速度。"
天源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今天是朔月!"
"聪明。"南宫傲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朔月之夜,禁忌之门力量最弱,而香雪体内的封印......"
话音未落,整个云梦城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远处玉灵宫方向升起一道血色光柱,隐约可见四条身影悬浮四周——正是四大灵童!
"来不及了。"老周突然扯掉身上的衣袍,露出布满龙纹的上身,"老夫苟活三百年,今天总算能活动活动筋骨了!"
南宫傲却按住老周的肩膀:"你的任务是带这小子去龙冢。"他转向天源,从怀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龙鳞,"这是当年小白龙留给你的,拿着它,你会知道该怎么做。"
天源接过龙鳞的瞬间,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修为开始暴涨,从筑基一路飙升到金丹巅峰!
"城主大人,那你......"
南宫傲的身影已经开始透明化:"我本就是初代守卫的一缕分魂,现在该回归本体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天源,"记住,香雪选择为你而死不是因为你有多特别,而是因为......"
一道突如其来的血雷劈在飞升阁屋顶,打断了南宫傲的话。烟尘散去后,城主的身影已然消失,只留下一地细碎的光点。
"走!"老周一把抓住天源的手腕,另一只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空间裂缝,"龙冢在三千丈地下,抓紧了!"
天源最后看了一眼玉灵宫方向的血色光柱,咬牙跟着老周跳进了空间裂缝。坠落的过程中,他仿佛听见香雪的声音在耳边轻唤:
"师父......这次......换你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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