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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造手榴弹（第1页）

就在这热火朝天的表象之下，在五米高墙环绕的宅院最深处，在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悬崖峭壁之下，另一项更为隐秘、也更为惊人的工程，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典虎带着最可靠的心腹，远赴江州各地，甚至潜入邻近的州府，以重金和高超的游说技巧，“请”来了几十位手艺精湛、背景可靠的铁匠。这些铁匠连同他们的家眷，被秘密安置在悬崖下新开辟出的区域。

这里，背靠陡峭的山壁，上方被巨大的天然岩棚遮蔽，仅有一条被严密看守、从宅院内部延伸下来的隐秘石阶相通。典虎指挥人手，依托山势，搭建起一排排坚固的石屋和宽大的工棚。炉火，在这里日夜不息地燃烧起来。

悬崖太高？运输不便？陈平凡早已解决。他指挥木匠和工匠，利用巨大的硬木滚轮、多层缠绕的粗麻绳以及巧妙的滑轮组，在悬崖边建造了数架坚固的“升降之梯”。巨大的木制平台，由人力绞盘驱动，可以平稳地运送沉重的矿石、焦炭、工具乃至人员上下悬崖，极大地提高了效率。

江州矿产资源丰富，铁矿、铜矿、石灰石矿都有分布。陈平凡凭借禅宗的门路和自己的财力，源源不断地购入优质的矿石和上等的焦炭。悬崖下的工棚里，炉火熊熊，风箱呼哧作响，铁锤敲击砧板的叮当声密集如雨点。铁匠们赤膊上阵，古铜色的皮肤上汗珠滚滚，在炉火的映照下如同涂了一层油彩。他们按照要求，首先打造着最急需的工具：更坚固耐用的铁锤、更大更重的铁砧、更精密的凿子、锉刀……为后续的工作奠定基础。

而陈平凡最终要求他们打造的核心产品，其图纸和要求，让这些经验丰富的老铁匠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和压力——手榴弹！

在这个时代，火器尚处于最原始的萌芽阶段，火箭就是认知里的极限了。陈平凡提出的这种“铁头木柄，内填火药，引线引爆，可手掷杀敌”的武器构想，简直是闻所未闻！

但陈公子给的报酬实在丰厚，要求虽然古怪，步骤却交代得异常清晰：

铸造铁壳：用泥范浇铸出中空的、带有预制破片槽纹的椭球形或瓜瓣形铸铁弹头。难点在于壁厚要均匀，太厚了炸不开，太薄了容易提前炸，且要留出填充孔和安装木柄的接口。铁匠们反复试验泥范配方和浇铸温度，废品堆成了小山，才勉强达到要求。

制作木柄：选用坚韧、不易劈裂的硬木，切削成粗细适中、便于握持的圆柱形木柄，长度约一尺。木柄一端精心车出螺纹或设计榫卯结构，以便与铁弹头牢固连接。另一端则需钻出细小的引信孔。

填充火药：这是最危险也最核心的环节。悬崖上工房里忠叔他们精炼提纯、按最优配比混合好的颗粒状黑火药，被小心翼翼地通过弹头预留孔灌入铁壳内。填充量需精确控制，既要保证足够的爆炸威力，又不能塞得太紧导致无法充分燃烧爆炸。填充后，用木塞或蜡封严实填充孔。

安装引信：引信是关键中的关键！陈平凡设计了一种简易的延时引信：用多层浸透硝石的棉纸或韧性好的薄皮纸，紧密地卷裹住一根细长的缓燃火药芯，形成一根结实的“药捻”。将药捻一端插入木柄的引信孔，深入弹体内的火药中，另一端则预留一小截在外。使用时，点燃外露的药捻即可。

组装：将灌好火药、装好引信的木柄，通过螺纹旋紧或榫卯插入铁弹头的接口处，确保牢固。最后在连接处涂抹鱼鳔胶或桐油灰进行密封防潮。

每一个步骤都充满了挑战和风险。铁壳铸造的废品率居高不下；火药填充时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灾难；引信的燃速控制更是难题，太快了投掷者来不及脱手，太慢了贻误战机甚至哑火。悬崖下的工棚里，爆炸声和铁匠们焦头烂额的争论声时常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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