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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裂变（第2页）

恐惧、担忧、无助…种种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握着冰冷的、毫无反应的手机，靠着还在簌簌落灰的墙壁滑坐到地上，浑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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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冷锋！别傻坐着！”大白牙焦急的意念再次响起，它跳到冷锋蜷起的膝盖上，红眼睛死死盯着窗外，“你看楼下！那些人…那些人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冷锋被它的尖叫惊醒，茫然地顺着它的视线望向破碎的窗外。

楼下的小区花园和街道，早已乱成一锅粥。汽车的警报器此起彼伏，刺耳地尖叫着。人们如同没头的苍蝇，在粘稠的黑雨中尖叫着奔逃，互相推搡、碰撞。有的人被坠落的广告牌或建筑碎块砸倒，躺在血泊中挣扎。更多的人则在混乱中被绊倒、踩踏。

但大白牙指的不是这些。

冷锋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一个刚从单元门里冲出来的中年男人身上。他穿着睡衣，似乎是想跑向自己的车。然而，他刚冲出几步，身体就像触电般猛地僵直在原地！他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血、凸起，布满了狰狞的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如同破风箱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喘息！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他那因为窒息而涨成紫红色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鼓起，颜色迅速加深，变成一种污浊的、近乎黑色的深紫色！这些深紫色的血管纹路如同丑陋的蛛网，瞬间爬满了他的脸颊、脖颈和裸露的手臂！他的肌肉开始不自然地膨胀、扭曲，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嗬…嗬…”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猛地松开，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口水混合着血沫从他歪斜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滴落在被黑雨打湿的地面上。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已经完全被猩红血丝覆盖、几乎看不到眼白的眼睛，空洞而疯狂地扫视着周围奔逃的人群！那眼神里，没有丝毫人类的理智和情感，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对血肉的饥渴！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低沉而充满暴戾的咆哮，从他扭曲变形的喉咙里爆发出来！这声咆哮如同一个信号！

他猛地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正在弯腰扶起跌倒孩子的年轻母亲！动作快得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还在抽搐的病人！他的手指弯曲成爪，指甲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诡异的黑光，狠狠抓向女人的后背！

“噗嗤！”

利爪毫无阻碍地撕裂了薄薄的家居服和皮肉！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啊——！！！”女人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惨叫！被她扶起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这血腥的一幕，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楼下更大的混乱！尖叫声、哭喊声、咆哮声、撞击声…彻底淹没了警报的余音！

冷锋趴在冰冷的、布满灰尘和玻璃碎屑的地板上，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他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

丧尸！

这个词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混乱的大脑！电影、小说、游戏里无数次出现的恐怖形象，此刻如此真实、如此血腥地呈现在他眼前！那扭曲的血管，那猩红的眼睛，那非人的咆哮，那对血肉的疯狂撕咬…不是虚构！是活生生的地狱！

陨石撞击…诡异的黑雨…然后…就是活人变成丧尸？！

“呕…”冷锋再也忍不住，猛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恐惧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那是一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脚下大地彻底崩塌的眩晕和绝望！

“冷…冷锋…”大白牙的意念也带上了前所未有的颤抖和恐惧，它死死扒着冷锋的衣领，小小的身体也在抖，“那…那是什么鬼东西？他…他在吃人！他真的在吃人！我们…我们也会变成那样吗？被那黑雨淋到就会变成那样？！”它猛地看向窗外还在倾泻的、粘稠的黑色雨幕，红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

“嗷呜…呜…”鹰眼也挣扎着凑了过来，巨大的身体紧紧贴着冷锋，似乎想从他身上汲取一点安全感。它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此刻更强烈的恐惧让它暂时忘记了疼痛，只是对着窗外楼下那血腥恐怖的景象，发出低沉的、充满不安的呜咽。

冷锋大口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和眼泪，目光死死盯着楼下那个正在疯狂撕咬女人的“东西”。更多的异变正在楼下各处上演！被黑雨淋透的人，或者被那些“东西”抓伤咬伤的人，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发生着同样恐怖的变化！嘶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狩猎的行列！

跑！必须离开这里！这个家，这栋楼，已经成了最危险的棺材！

求生的欲望如同烈火，瞬间烧尽了部分恐惧带来的麻痹。他猛地抓住鹰眼的项圈（尽量避免碰到它背上的伤口），又一把将还在发抖的大白牙塞进自己还算完好的上衣内侧口袋（只露出一个惊恐的小脑袋）。

“听着！”冷锋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不想变成楼下那些鬼东西，就跟我走！鹰眼，忍着点疼！大白牙，给我闭嘴集中精神！我们得离开这栋楼！去学校！那里有体育馆，够坚固！人少！可能有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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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相对熟悉、相对可能安全的地方！至少比这居民楼里密密麻麻、随时可能尸变的邻居要强！

“呜！”鹰眼似乎听懂了，强忍着背部的疼痛，低低呜咽了一声，表示明白。它挣扎着站起来，虽然身体还在颤抖，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依赖和服从。

“学…学校？好…好吧！总比待在这里等死强！”大白牙的意念带着哭腔，但还是努力缩在口袋里，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快走！快走！我感觉到…感觉到有东西上楼了！就在楼道里！恶心的味道！”

大白牙那异常灵敏的嗅觉此刻成了救命稻草！冷锋心头一凛，立刻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嗬…嗬…”

“砰…砰…”

沉重的、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正从楼梯间传来！而且不止一个！正在向上移动！越来越近！

是那些东西！它们上楼了！

冷锋瞳孔骤缩！他猛地冲到玄关，反手锁死了那扇看起来并不怎么牢固的防盗门！然后迅速扫视屋内。物理实验室的打扫工具？他目光落在了门后角落放着的，一把用来清理楼道落叶的旧式木柄铁锹！虽然锈迹斑斑，但那沉重的铁锹头此刻就是最好的武器！

他毫不犹豫地抄起铁锹，冰冷的木柄入手，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却聊胜于无的安全感。

“听着，”他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心脏狂跳，声音压得极低，对着口袋里的兔子和身边的狗，“门口堵不住了我们就得冲！鹰眼，跟紧我！大白牙，随时准备…准备你那什么钻石！我们走消防通道！电梯肯定废了！”

“吱吱！明白！”大白牙的声音在发抖，但意念很清晰。

“呜…”鹰眼低吼了一声，身体微微伏低，做出了攻击姿态，尽管它还在流血。

“嗬嗬…砰！”门外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已经到了门外！紧接着，是沉重的撞击声！有什么东西在撞门！

“砰！砰！”老旧的防盗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冷锋握紧了冰冷的铁锹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了一眼口袋里那双同样充满恐惧的红眼睛，又看了一眼身边虽然受伤却依然选择与他并肩的傻狗。

外面是血雨腥风，是活死人的地狱。门内，是相依为命的一人、一狗、一兔。

末日求生之路，始于这扇即将被撞开的、通往地狱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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