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远处带着冰冷的气场一步步走来,他狂躁的火气一下子被浇个熄灭,浑身竟打了个寒噤。她显然看到了他与母亲的共处,同时对他找到这儿来感到冒犯和震惊,抱着几本书的她双目满含着怒火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果然是咬着牙根。
“有一次,我没忍住跟来了。看到你进门才放心。我没有恶意!你从便利店离职了!有好多天我都找不到你!那时没有你的电话!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很怕你哪天又从咖啡馆不辞而别!这么大的城市,你让我上哪儿找你?我只是怕你丢了!我才跟过来!还有你母亲,自从你说她抽大麻。。。我想过哪天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来帮忙!而我没有地址怎么办?”
“真是麻烦啊!”她微微深吸了一口气。
这句话的打击像一根反复的闷棍。
“还喝了酒?喝了酒找到我家?打算冲我发酒疯?喝过酒的纠缠最为恶心。”她冷冰冰的看着他,竟让他产生一种他们早已恋爱过,反复分手过,了解过,说过气话,也立过誓言,而绝对不是这种其实什么也没有的关系。
“喝酒只是因为太难受了。太难受了。。。”他的头缓缓低下去。“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如果有过,你应该能理解。”
“真无聊。”
他的眼睛忽然充了血。“对,真无聊,怎么办?喝酒喝到胃痛也没用!做什么都没有用!感觉被蚂蚁咬着,没有出口!没有回应!我该怎么办?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卑微的喜欢上了一个人!想倾尽全力对她好一些!这也错了吗!我犯了什么大罪吗?要被你这样轻视?我真的这样惹人讨厌吗?你很讨厌我的长相?还是因为我学习不好?我到底是哪方面让你看到我就觉得不耐烦?动不动就像一块儿想随意丢掉的抹布!或者?你有男朋友,只是不想或觉得没必要跟我说?或者,你真的看到我就讨厌的要死,只是碍于面子在无端的忍受。。。。。。不管是什么,求你大方的说出来,你说吧!我都可以接受!普通朋友、只是偶尔可以打电话的关系、不要联系不要见面的关系、消失的关系、或者你定义的关系,告诉我吧,不要故意伤害我,真诚的说出来。。。。只是不要再这样来来回回的忽远忽近的折磨我了,我受不了了。。。”他的声音夹杂了破碎、呜咽、低吼。
真不堪啊!宋明宇!以后不要这样了!今天是没有办法。
即使不堪,也勇敢的尝试一次吧!
一滴水珠从鼻尖滑落时,他这样想。
她的情绪反而缓和下来,轻轻的叹出一口气。
她在她母亲刚坐过的地方坐下来。
“对不起。不是你的错。”
又过了半晌。
她又缓缓的呼出一口微弱的长气。
“好累啊!一个人的时候也累,两个人的时候也累。一个人的时候还好些。你为什么要挑一个病人去喜欢呢?真是罪人啊,凡是跟我靠近的人都变的不幸,不开心,歇斯底里。你也是,我妈也是。我想躲开,你们又跑来追问,究竟让我怎么样呢?。。。。。。我想说的话,上次在咖啡馆说的多么清楚啊!我只想静静的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无论对谁也不要解释。我多么讨厌那些麻烦的关系和纠缠啊!我根本应付不来。。。。。。平常日子我都是在提着一口气在硬撑,哪有能力去对付其他呢?一旦我稍微放松,比如,和你吃了饭,去你家做客,马上神就会派人来惩罚我,让我难堪,给我脸色。这是无数次验证过的事实了,还让我怎样去说明呢?”
她喃喃的说着。
“不讨厌你,也不喜欢你。不想跟你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你走开了也不会感到伤心,可惜。因为你跟我本就不是同路人。你很好,但与我无关。给你造成的痛苦,与其说道歉,不如说感到奇怪。因为我并没有认真参与过。”
她忽然看向他,她的眼神一会儿冰冷,一会又柔和起来,一会儿无情,一会儿又晶亮亮的汇聚起来,变化无常。她的声音忽然变的充满柔情:“你挺好的,不值得为我这样。把我忘了,删掉,生活会更好起来的。相信我。”
宋明宇靠着椅子坐在地上,无力的一笑。嘴里又咸又苦,泪水,原来比啤酒有滋味多了。
他咬咬嘴唇,一手撑着地,踉跄的站起来,回过头,他仔仔细细的盯着ROSE看了好一会儿,从眉毛,鼻子,嘴巴,脸颊,看到耳朵,包括发丝,他好好的看了一会儿她的眼睛,她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离别,很配合的待在那里一动不动,把目光勇敢的迎上去,与他对视。
一直到确定自己好好的记住了她,记清了她。
他扶住了她薄薄的双肩,使劲捏了捏,按了按。
“我喜欢过你,爱过你。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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