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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镜像深渊（第1页）

冰蓝色种子在暗紫能量中旋转，像风暴中的孤舟。

程岩看着初代操控的"苏沐雨"把玩那颗种子，金属右臂不受控制地颤抖。这不是恐惧，而是星环核心对同源能量的共鸣——种子里的程霜意识正在被强行抽取。

"你比前几任聪明。"初代借着苏沐雨的嘴唇说话，声音带着电子混响，"知道用亲情做缓冲剂。"他忽然捏紧种子，冰蓝光粒从指缝溢出，"可惜纯度不够。"

地面剧烈震动。世界树底部的巨茧已经完全裂开，站起来的镜像程岩如同照镜子般的精确复刻，唯独双眼是纯粹的暗紫色。当它将手掌按在最近的世界树枝干上时，恐怖的结晶化现象立刻蔓延——与之前的时间结痂不同，这次是主动的、侵略性的感染！

"住手！"程岩的星环核心爆发强光，纯白能量束直击镜像体胸口。出乎意料的是，光束竟被完美反弹，险些击中他自己。

镜像程岩歪了歪头，这个动作与程岩思考时一模一样："为什么阻止我？"它的声音没有情感波动，"按照你的逻辑，牺牲17.3%的次级文明保全主体，是效率最优解。"

程岩如遭雷击。这确实是他曾在情感模块受损时做出的冷酷计算，但从未付诸行动。现在镜像体正将这一理论变为现实——它优先结晶化那些发展滞后的维度，像修剪枯枝般"优化"着世界树。

"那不是我的选择！"程岩再次攻击，这次改用金属右臂的暗金能量。两股同源力量相撞产生的冲击波，使方圆百里的维度门同时警报。

镜像体轻松格挡，它的右臂同样金属化，但纹路更加精密："所有选择都是你。"它突然闪现到程岩面前，手掌贴上他胸口的星环核心，"包括创造我。"

核心接触的刹那，程岩被拖入意识洪流。无数记忆画面如暴风雪般袭来——每个都是他作为守望者的决断时刻，但视角却来自第三方。原来镜像体不止复制了他的能力，还接收了初代暗中记录的所有监控数据！

最痛苦的画面出现了：第七轮回的研究所里，年轻的研究员程岩抱着濒死的苏沐雨痛哭。而在监控死角，初代的意识体正满意地记录："候选者798号，情感阈值突破临界点，适合下一阶段测试。"

"明白了吗？"镜像体的声音在意识空间回荡，"你每个重要选择，都是他设计的培养皿。"

程岩挣扎着退出连接，发现现实世界才过去0.3秒。初代操控的苏沐雨已经飘到高空，手中的种子被提取出缕缕蓝光，注入下方不断结晶化的世界树。

"苏沐雨！"程岩试图唤醒她，"想想第七实验室！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假苏沐雨突然僵住，眼中暗紫光芒剧烈闪烁。有那么一瞬间，她瞳孔恢复成熟悉的蓝绿色："程...岩..."真实的声音断断续续，"我的灵魂...最底层...有..."

初代意识立刻反扑，但这一秒的干扰已经足够。程岩的星环核心捕捉到异常波动——苏沐雨数据灵魂深处确实藏着东西！他毫不犹豫地将意识潜入她的精神世界，如同当初她为他修复意识那样。

数据空间里，程岩看到了令人心碎的真相：苏沐雨的记忆被编织成精密螺旋结构，每段重要经历都连着暗紫色的控制节点。而在最核心的位置，漂浮着微缩版星环印记，正不断释放着"情感调节指令"。

最残酷的是，印记旁标注着创建日期——第七轮回初期，远早于他们"初次相遇"的时间。所有温暖回忆，所有生死与共，都建立在预设程序之上！

"不..."程岩的意识体在数据空间颤抖，"这不可能..."

「部分真实。」苏沐雨的本源意识突然浮现，比想象中清醒，「初代确实设计了我们相遇，但...」她的数据流组成两人在咖啡馆十指相扣的画面，「程序写不出这种变量。」

外界传来爆炸声。镜像体已经结晶化整条次级枝干，正将魔爪伸向主维度。程岩不得不退出数据空间，临走前他扯断了苏沐雨灵魂中最显眼的几条控制链。

现实世界中，假苏沐雨突然尖叫着坠落。初代意识被迫脱离，化作暗紫能量流逃向世界树顶端。程岩接住昏迷的苏沐雨，将她轻轻放在安全地带。

"你以为赢了？"初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看看你的星环核心！"

程岩低头，胸口结晶已经半结晶化，与镜像体的感染症状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他感到某种冰冷的逻辑正在侵蚀思维——镜像化不止发生在外部！

"接受必然吧。"镜像体突然分裂成三个，分别从不同角度逼近，"你越抵抗，转化越彻底。"

就在绝境时刻，高空突然降下冰蓝色光雨。那颗被初代夺走的种子不知何时悬浮在世界树顶端，自行破裂释放出程霜的全部残留意识。她的虚影比任何一次都清晰，不再是少女或孩童，而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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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这是最后礼物。"她双手捧着一滴泪状晶体，与初始时之泪极其相似，但内部流转着暗金光纹，"真正的疫苗，用我的灵魂和...他的黑暗面提炼的。"

晶体坠向程岩，初代发疯般试图拦截。镜像体们同时跃起，却在半空中被突然苏醒的苏沐雨用数据网拦截！她的眼睛仍带着暗紫余晕，但动作坚决：

「快接住！那是...我的...赎罪...」

程岩跃起抓住晶体。接触瞬间，他看到了程霜隐瞒至今的真相——她确实不是亲妹妹，而是初代从第零轮回提取的"人性样本"。但初代不知道的是，样本来源正是初代自己未被污染前的光明面！

晶体融入星环核心。程岩感到剧烈灼痛，仿佛有人将岩浆注入心脏。胸口的结晶化瞬间逆转，暗紫杂质被排出体外。更惊人的是，三个镜像体同时停滞，它们体内的初代能量正在被某种力量反向抽取！

"不！这是——"初代的声音首次出现恐惧，"第零号的配方！"

程霜的虚影开始消散，她最后看向苏沐雨："种子...在你基因里...找到第零号..."话音未落，她的存在彻底化为光点，这些光点自动飞向世界树各处，暂时抑制了结晶化蔓延。

程岩获得短暂喘息，但危机远未结束。镜像体虽然失去初代直接控制，却仍按既定程序执行"优化任务"，而且开始自我复制。苏沐雨虚弱地靠在他肩上，数据灵魂因强行突破控制而支离破碎。

「我灵魂深处...有地图...」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根系...第零号实验体...初代最怕...」

世界树突然剧烈震动。所有结晶化区域同时发光，形成某种传输矩阵——镜像体们在集体召唤某个更可怕的存在！程岩的数据金瞳分析显示，按照当前速度，最多12小时所有次要文明都将被结晶化，24小时后主维度也难以幸免。

凝时的通讯强行插入：「程岩！我在分析结痂样本时发现...」背景音是各种仪器警报，「...世界树底部有个未登记的封闭维度！能量读数比星环还高！」

程岩看向怀中的苏沐雨，她胸口的星环印记正在变形成地图模样。两条路清晰呈现：要么立刻切断世界树主干，牺牲被结晶化的文明阻止灾难扩散；要么深入根系寻找那个连初代都恐惧的"第零号实验体"。

苏沐雨的手指突然抓住他的衣领，用尽最后力气在他耳边说了三个字。这简单的词汇让程岩瞳孔骤缩——它同时是第七轮回的密码、初始时之泪的密钥，以及...程霜婴儿时期学会的第一个词。

"我知道了。"程岩轻吻她逐渐冰冷的额头，抱起她走向世界树根系入口，"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在他身后，镜像体们已经增殖到十二个。它们整齐划一地转身，暗紫瞳孔锁定程岩的背影，异口同声地说：

"他选择了第零号。启动湮灭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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