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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同源（第2页）

双脚落地的瞬间，沈默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左臂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老道死死架着他，两人踉跄着冲向病房门口。

走廊里异常安静。惨白的灯光在头顶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股若有若无的、冰冷的铁锈味。值班护士站的灯亮着，却空无一人。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

“不对劲……”老道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声音压得极低，“太安静了……怨秽针的颤动……在增强！”他怀里的罗盘隔着衣服传来更加剧烈的震动感。

沈默也感觉到了。左臂深处，那块异玉碎片在符纸的压制下，依旧传递出一种冰冷的……兴奋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消防通道。推开沉重的防火门，一股阴冷、带着浓重灰尘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楼梯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快！下楼！”老道架着沈默，几乎是拖着他往下冲。沈默的右腿还能勉强支撑，但左臂每一次摆动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冷汗浸透了衣服，视野阵阵发黑。

下到三楼拐角平台时，老道猛地停住了脚步！

“等等！”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沈默心头一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昏暗的光线下，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一个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僵直地站在那里。那人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哭泣？但发出的声音，却是一种极其压抑、如同老旧风箱漏气般的……“嗬嗬……嗬嗬……”声！在这死寂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渗人。

“绕开！”老道当机立断，架着沈默就要往三楼走廊退。

就在他们转身的刹那——

“嗬……嗬……”那僵直的身影猛地停止了“哭泣”，头颅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人体结构的、超过一百八十度的幅度，猛地向后扭转！

一张脸暴露在昏暗的绿光下！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脸！皮肤是死尸般的青灰色，布满纵横交错的暗紫色血管凸起！嘴唇腐烂外翻，露出黑黄的牙齿！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不断翻涌着粘稠暗黄色液体的……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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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饿……”那“人”的喉咙里挤出模糊的音节，粘稠的暗黄色液体顺着腐烂的嘴角滴落。它那双脓液翻涌的眼睛，死死地、贪婪地……锁定了沈默那条被夹克勉强遮盖住的左臂！

“走！”老道脸色剧变，再也顾不得掩饰，猛地将沈默往三楼走廊一推，同时反手从怀里抽出一张符纸，看也不看就朝着那扑来的身影甩了出去！

“噗！”

符纸在空中爆开一团微弱的火光，撞在那“病人”身上，却如同泥牛入海，只让它前冲的势头微微一顿！它腐烂的皮肤被灼烧出一点焦痕，却仿佛毫无痛觉，只是发出一声更加暴戾的嘶吼，沾满粘液的双手如同枯枝般，继续抓向沈默！

“滚开！”沈默被老道推得一个踉跄，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剧痛和虚弱！看着那扑到近前、散发着浓烈恶臭和死亡气息的怪物，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暴戾和冰冷饥饿感，被左臂深处那块异玉碎片瞬间引爆！

“呃啊——！”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那只被符纸勉强压制、剧痛无比的左臂，如同拥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受控制地、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量，猛地向前挥出！

“砰！”

一声闷响！沈默裹着厚厚纱布的左臂，狠狠砸在了那“病人”腐烂的胸膛上！

没有骨骼碎裂的声音。只有一种……如同重锤砸在朽木上的沉闷感。

接触的瞬间——

一股冰冷彻骨、污秽至极的吸力，猛地从沈默左臂深处爆发出来！

“滋……滋滋滋……”

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瞬间炸裂的吮吸声响起！

那“病人”腐烂的身体猛地僵住！它翻涌着脓液的眼睛骤然瞪大（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眼睛的话），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它青灰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干瘪！皮肤下那些凸起的暗紫色血管如同被抽干了水分般迅速干瘪下去！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浓郁死亡气息和怨念的灰黑色气流，如同被无形的吸管抽离，顺着沈默包裹纱布的左臂，疯狂地涌向他手臂深处！

“呃……呃……”那“病人”喉咙里发出漏气般的呜咽，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干瘪、坍塌下去！短短两三秒，一个还能扑击的“活尸”，就在沈默和老道惊骇的目光中，化作了一具覆盖着破烂病号服的……灰白色人形枯骨！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死寂！

楼梯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沈默心脏疯狂擂动的巨响。

沈默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左臂，包裹的纱布上，沾染了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冰冷、贪婪、仿佛品尝到了开胃小菜般的……满足？手臂深处那块碎片传来的搏动感，似乎……更加强劲了一丝？符纸带来的灼热压制感，被这突如其来的“进食”削弱了不少。

“它……它在吸收……”老道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看着地上那堆枯骨，又看看沈默那条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手臂，浑浊的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恐惧，“它不只是辐射源……它还是……活的捕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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