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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祭品之咒（第1页）
暴雨渐歇，腐叶混着血水在林渊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碾磨声。他抱着昏迷的苏清雪躲进废弃的山神庙，月光透过破洞的屋顶洒落，在她惨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林渊颤抖着摸出青铜残片，符文在血污中泛着暗红，当残片触及她肩胛处的伤口，幽光突然暴涨。
“嘶——”林渊倒抽冷气。原本狰狞的箭伤处，血色咒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细密的纹路如同活物般钻入肌理，与古墓壁画上的祭坛图案分毫不差。苏清雪的睫毛剧烈颤动，冷汗顺着脖颈滑落，无意识地呢喃着：“好疼...父亲...”
岩壁突然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林渊猛地转身，鎏金面具下的护法正倒挂在梁上，黑袍滴着黑水。“小情人在救心上人？”沙哑的笑声震得蛛网簌簌掉落，他的手掌按在岩壁上，鲜血如墨汁晕开，“看好了——”
殷红的掌纹在月光下扭曲延展，最终凝结成“九日葬苏”四个大字。护法的指尖渗出黑雾，将字迹腐蚀得坑坑洼洼：“苏长河用禁术保了她十六年命，如今咒印反噬，不出九日，她就会变成祭坛上的活祭品。”话音未落，身影已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刺鼻的硫磺味在空气中弥漫。
林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苏清雪十岁那年，高烧不退，他曾在门缝窥见苏父深夜施法。那人的指尖缠绕着同样的血色咒印，可此刻回想，烛光映照下的侧脸...分明是护法的轮廓！冷汗浸透他的后背，原来从始至终，苏清雪的“生机”都是建立在更大的阴谋之上。
“水...渴...”苏清雪的呓语打断他的思绪。林渊撕下衣襟为她擦拭额角，却见她后颈的冰晶符文与伤口咒印产生共鸣，皮肤下隐约浮现出锁链状的纹路。他握紧残片，符文突然迸发刺目光芒，第三段语言在虚空中流转，每一个字都如重锤敲击心脏：
“双生之影，匙锁同归。至亲血祭，幽冥门启。”
林渊的瞳孔骤缩。镜廊中的倒影、骨桥上的血契、祭坛前的替命术，所有碎片在此刻拼凑成形——苏清雪根本不是祭品，而是开启幽冥殿终极秘密的“钥匙”！而要激活这把钥匙，必须以她至亲之人的性命为代价。他的目光落在苏清雪腕间若隐若现的血色锁链，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纸条：“保护她，但永远别让她知道真相。”
山神庙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林渊猛地将苏清雪护在身后，袖中银针蓄势待发。却见一个佝偻身影拄着木杖缓缓走来，月光照亮那人布满皱纹的脸——竟是苏家的老仆福伯。
“林公子，老奴找得你好苦。”福伯剧烈咳嗽，掌心咳出黑血，“天枢阁...已经被幽冥殿攻陷了。”他颤抖着递出一枚刻满符文的玉简，“这是老爷生前留下的最后讯息，说...说若小姐咒印发作，就把这个交给你。”
玉简在林渊手中发烫，浮现出苏父的全息投影。画面中的男人形容枯槁，却仍强撑着挺直脊背：“林渊，当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清雪的咒印已经失控。记住，当年用禁术延续她生命的，确实是幽冥殿的人，但我早就在咒印中设下反制之法。”投影中的苏父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衣襟，“清雪的母亲...她也是幽冥殿的圣女，当年为了保护清雪...”
画面突然扭曲，福伯发出惨叫。林渊回头，只见护法的黑雾穿透庙墙，直接刺入福伯心口。老仆的身体迅速干瘪，化作一具布满咒纹的干尸。“想知道真相？”护法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鎏金面具悬浮在半空，“苏长河以为篡改咒印就能瞒天过海？太天真了！”
黑雾凝聚成锁链缠住林渊的脖颈，苏清雪的咒印突然爆发，血色纹路顺着地面爬向护法。林渊感觉体内噬心蛊疯狂躁动，他反手将残片刺入掌心，鲜血混着黑血滴落在地，竟形成与“九日葬苏”相同的阵纹。
“原来如此...”林渊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决绝，“你想提前启动祭典，所以故意留下线索。但你忘了，苏家的诛邪剑，本就是为克制幽冥之力而生。”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诛邪剑与残片同时发出龙吟，两股力量相撞，震得整座山神庙开始崩塌。
苏清雪在剧痛中苏醒，映入眼帘的是林渊被黑雾缠绕的身影。她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后颈的冰晶符文与伤口咒印彻底融合，化作一道发光的门扉图案。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临终前的泪水、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古籍、还有儿时在镜廊中看到的模糊倒影...
“林渊！”她强撑着起身，寒魄真气在周身凝聚。诛邪剑突然脱离林渊的掌控，飞入她的手中。当剑刃劈向护法的瞬间，苏清雪终于看清对方面具下的半张脸——那道从眉心延伸至嘴角的疤痕，与父亲书房中那张泛黄的合照上的少年，如出一辙。
“你是...二叔？”苏清雪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护法的动作顿了顿，鎏金面具应声碎裂，露出一张与苏父有七分相似的脸。“没错，我是苏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转瞬又被疯狂取代，“当年若不是你母亲背叛，若不是你父亲抢走圣女之位，苏家何至于沦为幽冥殿的傀儡！”
山神庙的屋顶轰然坍塌，月光照亮苏墨掌心的咒印——与苏清雪伤口的图案完全一致。林渊突然明白，所谓的“九日葬苏”，既是诅咒，也是苏父留下的最后线索。当苏清雪的泪水滴落在残片上，预言的最后一句终于显现：“血脉相承，逆命改局。”
“清雪，还记得血契吗？”林渊抓住她的手，血色锁链在两人腕间暴涨，“我们的血脉，或许就是破解咒印的关键。”他的目光扫过苏墨掌心的咒印，又看向苏清雪后颈的门扉图案，“你不是祭品，也不是钥匙，你是打破这场千年轮回的人。”
苏墨发出癫狂的大笑，黑雾凝聚成巨大的幽冥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两人。苏清雪握紧诛邪剑，寒魄真气与林渊的噬心蛊之力在血契中交融，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当光芒与巨蛇相撞的刹那，苏清雪仿佛看到了镜廊中的未来——她与林渊并肩而立，身后是轰然倒塌的幽冥殿，而前方，是从未见过的、真正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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