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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血色夜袭（第1页）

三更梆子刚过，苏府西跨院的铜铃突然发出裂帛般的锐响。林渊拽着苏清雪疾退的刹那，檐角黑影如破茧之蝶轰然展开——数百只鸦人刺客振翅扑来，利爪撕裂雕花窗棂时，溅起的木屑竟在月光下凝成血珠。为首鸦人喉头发出夜枭般的嘶鸣，尾指勾着的青铜环震落檐铃，碎铜片擦着苏清雪额角飞过，在石栏上凿出寸深的凹痕。

"是幽冥殿的血鸦卫。"林渊的袖箭破空而去，却在触到鸦人羽翼的瞬间熔成铁水。他揽住苏清雪腰肢旋身避过爪击，靴底碾过的青砖突然渗出墨色汁液，那些被鸦人血羽扫过的地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成黑色淤泥。苏清雪发间的羊脂玉簪突然发烫，尚未反应便听"叮"的一声，簪头凤凰被劲气削断，碎玉擦着林渊耳垂落下，在他颈侧划出细血痕。

血珠滴落在地的刹那，所有鸦人同时发出尖啸。林渊瞳孔骤缩，扬手撒出一叠符纸："躲到石鼓后面！"明黄符纸在空中列成北斗阵，却在触到鸦人拍来的血羽时，符角骤然腾起幽蓝鬼火。苏清雪踉跄着躲进石兽阴影，看见那些本该引动天雷的镇邪符，此刻竟裹着鬼火炸开，将鸦人羽翼烧成焦炭，而火焰的颜色，与幽冥殿典籍里记载的"冥河业火"分毫不差。

"你的符纸......"苏清雪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林渊的掌心正燃烧着不该有的蓝火，火苗舔过符纸时竟凝成鬼面形状，每个鬼面都长着与鸦人identical的尖喙。鸦人刺客们发出恐惧的嘶鸣，原本凶悍的扑击顿时乱了阵脚，被鬼火灼烧的羽翼脱落时，每片血羽都在地上爬出细小的黑蛇，蛇信子吞吐间，竟吐出林渊的生辰八字。

"别碰血羽！"林渊的袖中滑出柄银刀，刀身刻着残缺的镇魂纹。他旋身劈出刀光，却在触及鸦人咽喉的瞬间，刀背映出自己瞳孔里一闪而过的幽蓝——那是幽冥殿特有的鬼瞳标记。苏清雪捂住嘴，眼睁睁看着他指尖符文与鬼火共鸣，炸出的冲击波将整排廊柱震成齑粉，而爆炸中心的鸦人尸体，正化作黑烟融入他的袖口。

更骇人的是地面的黑色淤泥——那些被鬼火净化的血羽坠入泥中，竟聚成半幅幽冥殿的殿徽，殿徽中心的鸦头眼瞳，正是林渊刚才使用的鬼火颜色。苏清雪摸到石鼓后的暗格，里面藏着父亲留下的七星灯，灯芯刚被点燃，就见林渊猛地转身，他掌心的鬼火突然暴涨，将最后三只鸦人烧成灰烬，而火焰熄灭处，露出枚滚落在地的蛇形玉佩，玉佩上的咒文与林渊掌纹identical。

"你到底是谁？"苏清雪的声音发颤，七星灯的光芒映着他颈侧的血痕。那道被碎玉划出的伤口正在愈合，新生的皮肉下竟隐现幽冥殿的鸦羽刺青，刺青的尾部恰好连接着他腕间常年缠着的绷带。林渊弯腰捡起蛇形玉佩时，绷带滑落寸许，露出的小臂上满是陈旧的符印疤痕，每个疤痕都像是被鬼火灼烧后留下的印记。

"别问。"他的声音沙哑，将玉佩碾成粉末的瞬间，所有鸦人尸体化作的黑烟突然倒卷而回，钻入他的掌心。苏清雪看见那些黑烟在他体内游走，最终汇入心口的某个位置，那里传来的不是心跳，而是类似鸦羽振翅的细微声响。演武场的铜铃突然自鸣，铃舌上凝着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写出林渊从未提及的姓氏——"墨"。

"墨姓......幽冥殿的叛逃少主？"苏清雪后退半步，七星灯险些脱手。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说江湖上有个能操控鬼火的墨姓刺客，曾用与林渊identical的符纸屠杀过整个玄门世家。林渊的瞳孔恢复清明，却在看向她时闪过一丝挣扎，他腕间的绷带重新缠紧，遮住了那些暴露身份的疤痕，只是指缝间残留的幽冥蓝火，还在微微跳跃。

黎明前的薄雾漫过演武场时，所有血痕都已消失。林渊站在被鬼火灼穿的照壁前，袖中滑出的不是符纸，而是枚刻着"墨"字的令牌，令牌边缘的齿痕与鸦人利爪identical。苏清雪握着那截断裂的玉簪，簪头凤凰的眼睛里渗出的不再是玉质光泽，而是与鬼火同源的幽蓝，她突然明白，父亲当年藏在石鼓后的，不仅是七星灯，还有关于林渊真实身份的半幅画卷。

"他们为什么来杀我？"她终于问出这句话。林渊转身时，晨光恰好照亮他眼底深处的鬼火余烬，那火焰跳动的频率，与幽冥殿典籍里记载的"冥魂契约"完全一致。他从怀中掏出片鸦人血羽，羽根处刻着苏清雪的生辰八字，而血羽边缘用鬼火烙着行小字："墨氏遗孤，血祭鸦神。"

远处传来更夫敲五更的梆子声，苏府的铜铃在晨风中轻响，只是铃声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极了鸦人临死前的悲鸣。林渊将血羽碾成粉末，指尖的幽冥蓝火终于熄灭，可苏清雪看见他掌心新浮出的符印，那是幽冥殿最强的禁术"鸦魂借体"，而术法的阵眼，赫然是她断裂的玉簪残片。

照壁的破洞里漏进第一缕阳光，照亮了林渊身后地面的血字——那是鸦人血羽写成的密信，内容只有三个字："墨归巢"。苏清雪握紧玉簪，感到断裂处传来刺骨的寒意，那寒意并非来自玉石，而是来自簪身吸收的幽冥鬼火，以及鬼火深处，某个被隐藏了十年的，关于墨氏少主、幽冥殿与她苏家之间，血腥而复杂的真相。残铃在晨雾中摇曳，发出破碎的声响，如同这场血色夜袭留下的，无数待解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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