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金辉尚未完全驱散玄阴山的阴霾,林渊与苏清雪的身影却在剧烈摇晃。苏清雪怀中的林渊面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黑血,原本炽热的血脉之力此刻如同失控的野火,在他经脉中肆意灼烧。方才与苏忠的决战看似胜利,实则已让他油尽灯枯。
“渊哥哥!”苏清雪颤抖着伸手抹去他嘴角血迹,却见林渊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鲜血喷在她苍白的衣襟上。她这才发现,林渊周身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暗纹,那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所过之处,经脉寸断的剧痛让林渊额间青筋暴起,冷汗如雨。
“别...别管我...”林渊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破碎的风箱。他深知,强行催动血脉之力对抗幽冥殿禁术的代价,是五脏六腑都在被彻底摧毁。但他望着苏清雪焦急的面容,嘴角却仍勉强扯出一抹笑意,“至少...把你救下来了...”
苏清雪的泪水夺眶而出,啪嗒啪嗒落在林渊手背上。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林渊为了帮她找回掉落悬崖的玉佩,摔得遍体鳞伤却还笑着说“不痛”。此刻,这个总是将危险挡在她身前的男人,却要在她面前走向死亡。
“我偏要管!”苏清雪突然咬破指尖,将鲜血按在林渊眉心。苏家传承的秘术在她周身亮起淡金色光芒,“你忘了?苏家血脉能引天地灵气入体,就算拼尽我这条命,也要护住你的经脉!”
话音未落,苏清雪已经强行将灵力灌入林渊体内。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林渊体内相撞,本就脆弱的经脉顿时如遭雷击,林渊痛得瞳孔骤缩,险些昏厥。但他刚要出言阻止,却被苏清雪含着泪的怒喝打断:“闭嘴!你说过要带我去忘忧谷酿桂花酒,说过要让我亲眼看到你登上武道巅峰!林渊,你要是敢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苏清雪的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可林渊体内肆虐的血脉之力却如同贪婪的饕餮,吞噬着一切。她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发丝间悄然爬上几缕银丝——这是强行催动血脉秘术的代价,每多维持一刻,她的寿命便会流逝一分。
“够了...”林渊虚弱地抬手想要推开她,却被苏清雪死死抓住手腕。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突然俯身吻住他苍白的唇。苏家秘术与林渊血脉之力在这刹那产生奇异共鸣,两人周身光芒大盛,原本狂暴的力量竟开始缓缓平息。
“你这个傻子...”苏清雪的泪水滴落在林渊脸上,“你以为只有你会拼命吗?小时候你替我挡下刺客的剑,十五岁那年为我摘悬崖边的灵芝摔断腿,去年又孤身闯入鬼雾林救我...这些年,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林渊想要开口,却被苏清雪用手指抵住嘴唇。她的灵力已经开始不稳,说话间不断咳嗽出血,但眼中的光芒却愈发坚定:“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把我护在身后开始就喜欢了。所以你给我听好,林渊,你不能死。就算要坠入地狱,我也要拉着你的手一起走!”
洞外突然传来一阵阴寒的气息,打断了这生死相依的时刻。数十道黑影自浓雾中浮现,为首之人戴着半张青铜面具,手中锁链缠绕着幽冥殿的图腾。“有趣,真是感人肺腑的戏码。”面具人发出阴冷的笑声,锁链上的骷髅头随着话语发出咯咯声响,“不过,幽冥殿主的残魂虽灭,我们却还有更有趣的计划。苏小姐,不如你带着林渊的尸体,来幽冥殿总坛走一趟?”
苏清雪怒目而视,刚要起身迎战,却发现林渊突然握住她的手。他原本黯淡的眼眸中重新燃起火焰,尽管经脉仍在剧痛,但他的声音却坚定无比:“清雪,借我灵力。”
“你疯了?你的经脉......”苏清雪话未说完,便被林渊眼中的决然震慑。她突然想起,每次林渊露出这种眼神,就意味着他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咬咬牙,苏清雪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他体内。
林渊缓缓起身,手中断月剑发出龙吟般的震颤。他的血脉之力与苏清雪的灵力交融,在周身形成一层血色护盾。面具人见状脸色骤变,挥手示意手下进攻。一时间,无数暗器与咒法如暴雨般袭来,却在触及护盾的瞬间被尽数震碎。
“我说过,谁都别想伤害她。”林渊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传来,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面具人身前。断月剑划破空气的锐响中,面具人惊恐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护体罡气竟如薄纸般被轻易撕开。
“你...你怎么可能......”面具人在临死前发出绝望的嘶吼。林渊却没有理会,他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苏清雪,眼中满是心疼:“傻丫头,值得吗?”
苏清雪靠在他肩头,露出虚弱却满足的笑容:“当然值得。因为我知道,换做是你,也会为我做同样的事。”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这是最后一颗回天丹,你快服下......”
话未说完,苏清雪便眼前一黑,软软倒在林渊怀中。林渊慌忙接住她,发现她脉象虚浮,气息微弱,竟是为了救自己耗尽了所有生命力。他的心脏猛地抽痛,抱紧怀中的人,声音哽咽:“清雪,你等着,我就算踏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救你的办法......”
洞外,晨光终于彻底驱散了玄阴山的阴霾。林渊抱着苏清雪缓步走出山洞,身后是一地幽冥殿余党的尸体。远处,苏家的援兵正快马加鞭赶来,但此刻的林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怀中的人再次展露笑颜。因为他终于明白,苏清雪早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是他甘愿用一切去守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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