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曦怕别人知道她的行踪,连楼也没有下去,余温自己拿着合同走的,等她到了楼下,却见一个人影站在晨光之中,颀长的后背像是一座山,跟人很踏实的感觉,仿佛能撑起一切。
微红的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像是救世主一样,身上镶上了一层金边。
听到脚步盛闻转过头来看着她,黑色的瞳孔中蕴着一层浅淡的笑容,给人一种很温柔的错觉,“这里实在是太难找了,上次明明来过一次,有不记得哪个房间了。”
余温一步步的走下台阶,她的手里还拎着空了的包,里面的衣服全裹在身上了,里面除了些现金也没什么了。
“我该去哪里?”余温一步步的走到盛闻的面前,“你家?”
盛闻不太喜欢她的措辞,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他的身上还带着微淡的酒气,他笑了笑,“走吧,咱们回家。”
她没想到盛闻会带着自己来自己之前买的房子,看着熟悉的小区绿化,余温有种隔世的感觉,她的记忆里又好了起来,她想起自己来买房的时候,那时候父母跟着,被中介带着看房。
当中介说着房子的价钱的时候,蔡淑跟余父惊掉了下巴,自己家卖一辈子的菜也弄不到这么多的钱,恨不得拉上余温赶紧走。
然而等余温眼也不眨的全款买下的时候,这对老实巴交的父母惊呆了。
她这次回来,仿佛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直到车子停到楼下,余温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半晌都没推车门。
倒是盛闻很有耐心,冷倦的嗓音里带着些许的宠溺感,“慢慢看,整栋楼都买下了,一会一层一层的带着你参观,一楼就别看了,被我弄成储物室了,那里湿气重,不适合住。”
余温的手放在车窗上,“当初以为你开玩笑,没想到你当真了,你这么会享受的一个人,买个几百平的别墅什么都解决了,这一层一层的住着,很奇怪。”
“这栋楼给我一种家的感觉,在别的地方没有过,或许是这里风水好。”盛闻小心的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就在这时,一个粗糙的手敲了敲余温旁边的车窗,“哒哒”的两声,余温几乎下意识的将车窗给落了下来,然而下一秒,余温看见了一张苍老蜡黄的脸,那双浑浊的眼睛在看见余温的时候,也是无比的震惊。
“余温?”蔡淑露出见鬼一样的神色,然后目光又看向盛闻,“她没死,她就在这?你找到她了?”
余温的嗓子又干又疼,半晌没说出半句话来,盛闻很快恢复了平静,推开车门下去,“她叫岁清,你没仔细看,是有点像,你跟余京南一样,都认错了。”
隔着车窗,蔡书死死地盯着余温的脸,还是不可置信的摇头,“像,实在是太像了,就是她回来了。”
别动
余温欠了蔡淑太多,当初就没想过会有再见面的时候,这次冷不丁的相遇,她心里的防线差点崩溃,眼中的泪花差点就落下来。
她推开车门,而蔡淑的手死死的攥着车门,变形丑陋的手指一直在颤,等余温下车,她凑的更近了一些,那双散光的眼睛这辈子都没睁过这么大。
余温走出来,她身上裹着两三件外套,但都不厚,只是臃肿的像是一直猫,甚至连肚子的臃肿也给盖过去了。
“您好,我叫岁清,马来人。”余温嗓子很难受,生怕再说下去,就泣不成声。
盛闻也已经走了过来,手亲昵的搭在余温的肩膀上,将她半拥入怀,“年前我们在马来认识的,现在她怀孕了,我将她接过来准备结婚。”
蔡淑盯着余温的脸看了一会,很精致漂亮的一张脸,看起来像是个没有瑕疵的艺术品,即便没有化妆,却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是不像。”蔡淑许久才相信了这个事实,轻轻的呢喃,“也好,能想得开就好,我就怕你太认真专一,你这一辈子将自己困在牢笼中,囚着自己。”
盛闻对于蔡淑的出现也是始料未及,沉声询问,“您来有事吗?”
“哦,是听京南说,你准备搬到这里来了,我闲着也是没事,帮你打扫一下,省的叫保洁还得花钱。”蔡淑的目光终于从余温的脸上收回,“看来是不方便了,那我先回去了。”
“让司机送你回去。”盛闻拉开车门,而蔡淑却连连摆手,“不行,我早上刚去的菜市场,一身的灰,你的车贵,我弄脏了可不行。”
余温低着头,红了眼眶,等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只看见蔡淑蹒跚的背影,才几年没见,那种骤然的变老,让她的视觉差异让她心中揪着一样的疼。
“不怪你,是余京南整天惹她生气。”盛闻的手一直搭在余温的肩膀上,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想着让余京南不去做警察,没想到他还是一直坚持,连我给他买的房子也不要,带着老婆孩子租房住。”
“他啊,长成大人了。”冷风从袖口灌进余温的身上,她咳嗽了两声,就被盛闻拽着进了楼内。
再次回到自己曾经住的房间,家具跟摆设还是跟以前一样,尤其是那些不起眼的小摆件,已经有些旧了,甚至墙上挂着的日历上,还有余温潦草写的备忘录。
最后一格上,余温写着,给猫驱虫。
仿佛定格的时间再次重启,余温甚至低头想要寻找藏在角落里的小黑猫了。
“回房间看看,之前被水泡过一些,柜子之类的全丢了,我用定的一模一样的。”说着盛闻走过去推开房间的门,里面的床单都是盛闻的风格,暗淡的颜色,看起来睡着也不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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