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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九门提督夜围府（第1页）

康熙五十九年三月初七，京城飘着细雨。九阿哥胤禟坐在八贝勒府的书房里，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

"八哥，东西都准备好了。"胤禟从袖中抽出一叠信件，递给坐在对面的胤禩，"这是模仿李辰浩笔迹写的密信，还有几份盖了钟山遗民印记的诗文。"

胤禩接过信件，仔细检视，满意地点点头："老九，你这手模仿字迹的本事越发精进了。"他拿起其中一封信，念道："江南文脉不可绝，待时而动...好，很好！李辰浩勾结江南逆党的罪名，这下坐实了。"

胤禟阴笑道："李辰浩这厮，表面上一本正经，暗地里却与那些反清文人勾勾搭搭。这次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隆科多那边安排妥当了？"胤禩放下信件，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八哥放心，"胤禟胸有成竹，"隆科多虽为九门提督，但一直想攀附我们这棵大树。我已许他事成之后，保举他为兵部尚书。"

窗外雨声渐密，胤禩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老四最近风头太盛，皇阿玛赐他双亲王俸，又重用他举荐的年羹尧..."他转身，眼中寒光闪烁，"是时候剪除他的羽翼了。"

子时三刻，李辰浩正在书房批阅公文。烛光下，这位三十三岁的刑部侍郎眉头紧锁，手中的朱笔在一份案卷上圈圈点点。突然，他耳朵微动，听到府外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老爷！不好了！"管家慌慌张张冲进来，"九门提督隆科多带兵把咱们府邸围了！"

李辰浩手中朱笔一顿，一滴红墨滴在案卷上，如血般刺目。他面色不变，缓缓放下笔："来了多少人？"

"至少两百兵丁，全副武装！"管家声音发颤。

李辰浩眼中精光一闪，迅速起身："你去前厅应付，就说我更衣后便去迎接隆大人。"待管家离去，他快步走向书房西墙的书架，手指在某本《资治通鉴》上轻轻一按。

"咔嗒"一声轻响，书架悄然移开，露出一个暗格。李辰浩迅速取出几封密信——那是他与雍亲王胤禛往来的真正密函，以及记录八爷党罪证的奏折草稿。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些文件投入暗格中的铜盆，又从袖中取出火石火镰。

就在火苗窜起的瞬间，前院传来隆科多洪亮的声音："李大人，深夜叨扰了！"

李辰浩整了整衣冠，从容走出书房。院中火把通明，照得如同白昼。隆科多一身戎装，手按佩刀站在院中央，身后是两排杀气腾腾的兵丁。

"隆军门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李辰浩拱手一礼，声音不卑不亢。

隆科多四十出头，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礼："李大人，得罪了。有人告发您私通江南逆党，皇上口谕，命本官彻查。"

"哦？"李辰浩挑眉，"不知是何人诬告？可有证据？"

隆科多一挥手，一名亲兵捧上一个锦盒："这是从您派往江南的家仆身上搜出的密信，还有..."他压低声音，"钟山遗民的逆诗。"

李辰浩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震惊之色："这必是有人栽赃！隆军门明鉴，李某身为朝廷命官，岂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是与不是，搜过便知。"隆科多一使眼色，兵丁们立刻分散开来，如狼似虎地冲向各个房间。

李辰浩负手而立，看似镇定，实则耳听八方。当听到书房方向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时，他眼角微微一跳——暗格中的文件应该已经焚毁殆尽。

"报！书房发现可疑信件！"一名兵丁高声喊道。

隆科多面露喜色，大步流星走向书房。李辰浩紧随其后，心跳如鼓却面不改色。

书房内，一名把总正指着书架暗格中的铜盆："军门，发现焚烧痕迹！"

隆科多凑近一看，铜盆中只剩一堆灰烬，隐约可见几个未燃尽的纸角。他恼怒地瞪向李辰浩："李大人，这是何意？为何焚毁文书？"

李辰浩从容答道："不过是些陈年旧稿，不值一留。隆军门若要看，灰烬都在这里。"他指了指铜盆，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隆科多脸色阴沉，突然伸手抓向书架上的书籍："给我仔细搜！这房里必有机关！"

兵丁们将书房翻了个底朝天，却再无所获。李辰浩冷眼旁观，心中暗忖：这暗格设计精巧，除非知道确切位置，否则绝难发现。当初雍亲王派来的工匠确实了得。

一个时辰后，兵丁们陆续回报，除了那些"证据"，一无所获。隆科多的脸色越发难看。

"李大人，"他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威胁道，"您与雍亲王过从甚密，这事瞒不过人。今日若老实交代，或可从轻发落。"

李辰浩迎上他的目光，忽然笑了："隆军门，李某倒要请教，您深夜带兵擅闯朝廷命官府邸，若无确凿证据，该当何罪？"他不等回答，继续道，"更何况，您说的这些证据，伪造起来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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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瞳孔微缩，额头渗出细汗。李辰浩趁机再进一步："隆军门是聪明人，何必被人当枪使？八爷九爷许您的好处，未必兑现。而今日之事若闹大..."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皇上最恨的就是诬陷忠良。"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隆科多软肋。他想起康熙帝对诬告者的严惩，不禁打了个寒颤。

"收队！"隆科多突然大喝一声，转向李辰浩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李大人，今日多有得罪，改日再登门赔罪。"

李辰浩拱手送客："隆军门公事公办，李某理解。"

待兵马散去，李府重归寂静。管家瘫坐在地，冷汗浸透衣衫："老爷，吓死老奴了..."

李辰浩却神色凝重，望向雍亲王府方向："备轿，我要即刻面见四爷。"

雍亲王府密室中，胤禛听完李辰浩的汇报，面色阴沉如水。

"老九这是狗急跳墙了。"胤禛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看来八爷党已经盯上你了。"

李辰浩沉声道："王爷，他们这次虽未得手，但绝不会善罢甘休。臣担心..."

"无妨。"胤禛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年羹尧平定青海后，本王在军中的根基已稳。八爷党越是如此，越说明他们慌了。"

邬思道在一旁轻摇折扇："王爷，李大人，此事倒可加以利用。不如将计就计..."

三人密议至东方泛白。离开时，李辰浩在府门外遇见匆匆赶来的隆科多。这位九门提督满脸堆笑，哪还有昨夜嚣张气焰。

"李大人，昨夜实在是..."隆科多搓着手，欲言又止。

李辰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隆军门不必解释。只是..."他压低声音，"下次若再有人让您做这等事，不妨先想想佟国维的下场。"

隆科多闻言色变——佟国维曾是康熙宠臣，因卷入皇子党争而被处死。他慌忙拱手："多谢李大人提点，隆某铭记于心！"

目送隆科多仓皇离去的背影，李辰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知道，这场风波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此刻，他怀中揣着胤禛亲笔所写、准备呈给康熙的奏折，上面详细记录了胤禟伪造证据、诬陷大臣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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