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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献祭（第2页）

那蔓延的灰败死气和疯狂菌丝之力被法阵收束，化作一道污浊的墨绿烟柱，带着终结万物的凋零意志，飘向大陆阴影深处、散发着腐败低语的某个角落！

洛雅在“献祭”阴离！以他濒临崩溃的身体为祭坛，以他身上狂暴的古神法则为祭品，强行引导、灌注向圣地安列斯大地深处对应的四个“节点”！她要将这足以毁灭一切的法则风暴，化作开启某种终极之门的钥匙！

“呃啊啊啊——！”阴离残存的意识在聂小倩燃烧灵魂构筑的“心之壁障”中发出无声的咆哮！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抽空”，不仅仅是力量，更是构成他存在的某种本源！聂小倩的灵体在他灵魂深处发出最后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微弱光芒，守护着他最后一点“我”的概念。

就在四种法则洪流被法阵强行导引离体的瞬间，就在阴离的存在即将被彻底献祭、湮灭的刹那——

那一点被聂小倩用自我献祭死死守护住的、属于“阴离”的微弱灵魂之火，在极致的虚无与毁灭的压迫下，在四种法则被剥离后留下的短暂“真空”中，猛地爆发出一股源自生命最底层、最蛮荒的求生本能！

那不是法力，不是任何已知的力量体系。那是他穿越世界壁垒时被撕裂又重塑的“存在”本身！是沐心凰法则冰棱曾经守护过的“秩序主权”在他灵魂深处残留的最后烙印！是他在无数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永不屈服的剑心意志！

这股意志混合着对洛雅冰冷算计的滔天怒火，对聂小倩以死相护的悲恸，以及对自己绝境的不甘咆哮，化作一道无形的、却带着斩断一切宿命枷锁的决绝意念，狠狠地——并非反击外界，而是斩向自身！

斩向那将他与洛雅法阵强行连接在一起的、无形的“献祭通道”！

嗤——！

灵魂层面的裂帛声！

洛雅法阵抽取法则洪流的进程猛地一滞！那四道奔涌的光柱光流光带烟柱瞬间变得紊乱、扭曲！她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愕！

“什么？！你竟敢...斩断...”

阴离残破的躯体重重砸回甲板，身体上四种法则具现化的恐怖形态如同被抽走了主心骨，瞬间开始崩解、溃散。冰晶荆棘碎裂剥落，熔岩触手凝固成焦黑的岩石，胚胎肉瘤干瘪枯萎，腐败菌丝化为灰烬。但他并没有死！聂小倩那点微弱的守护灵光依旧存在，而他自己那斩断献祭通道的决绝意志，如同黑暗中最后亮起的一道孤绝剑痕，虽微弱，却异常顽强地锚定着他残破的存在！

快艇，就在这光暗分界线的中心，在幽蓝死寂与暗红炼狱的交汇处，在法则风暴的余烬与献祭仪式的反噬中，如同一颗被抛入漩涡的顽石，剧烈地颠簸、打转。

圣地安列斯，近在咫尺。而真正的神战序幕，才刚刚在阴离这具濒临破碎的躯壳内，以另一种方式，拉开了更为惨烈、也更加不可预知的篇章。洛雅的棋局出现了致命的变数，被献祭的祭品，在湮灭的边缘，斩断了枷锁。代价是遍体鳞伤，以及守护灵体几乎燃尽的微光。

甲板的金属冰冷刺骨，透过破碎衣物渗入阴离残破的躯体，却丝毫无法冷却体内仍在肆虐的余烬。冰晶荆棘的碎屑如同死亡的雪花，簌簌剥落，留下皮肤下深可见骨的幽蓝冻痕；熔岩触手凝固成的焦黑石柱沉重地压垮了右肩，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腹部的胚胎肉瘤虽已干瘪，但那层薄薄的皮膜下，仍能感受到细微却顽强的悸动，仿佛一个饥饿的胎儿在绝望地吸吮；而左臂，自肩胛以下已彻底化为朽烂的灰白，五根指骨暴露在腐败的甜腥空气中，被残余的灰败菌丝缠绕着，如同枯枝上垂死的藤蔓。

“嗬...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腔灼伤的痛苦和腐败菌丝蔓延的窒息感。阴离的意识如同风暴后搁浅的破船，在虚无的浅滩上剧烈摇晃。聂小倩燃烧自身构筑的“心之壁障”如同最后一道薄如蝉翼的结界，牢牢锁住他即将溃散的“自我”。那微弱的守护灵光，带着冰凉的、属于魂灵的最后一点慰藉，是他在这片法则地狱中唯一能抓住的锚点。

“仙长...坚持...住...”聂小倩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响起，比风中残烛还要飘渺，每一次意念的传递都让她本就透明的灵体剧烈波动，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融于这狂暴的法则乱流之中。

快艇在海面上疯狂打转，引擎发出垂死的呜咽，舵手早已在之前的法则冲击中昏死过去。船体被冰晶冻结的部分与熔岩烧蚀的创口犬牙交错，不断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圣地安列斯近在咫尺，那道无形的、分割光暗的屏障因方才的献祭仪式与强行中断而剧烈震荡，幽蓝与暗红的光芒如同两股巨兽的血液在伤口处交融、撕咬，发出无声的咆哮。

“你——竟敢——斩断它？！”

洛雅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刮过金属，再无丝毫慵懒，只剩下被愚弄的暴怒和冰冷的杀意。她拔起深深刺入甲板的脊骨短杖，杖顶的混沌宝石光芒黯淡，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献祭仪式的反噬远超出她的预计。那双总是蕴藏深意的眼眸，此刻燃烧着纯粹的、被触犯权威的怒火，死死盯住甲板上那滩勉强维持人形的“残渣”。

她精心准备的棋局，在最关键的一步，被一枚她视为“死棋”的棋子，以最蛮横、最不可理喻的方式掀翻了！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是污染！是必须被‘正确’引导的混沌！”洛雅一步步走向阴离，高跟鞋踩在遍布冰渣和焦痕的甲板上，发出清脆而危险的声响。她手中的短杖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引导，而是纯粹的毁灭意志！杖尖对准了阴离残存的头颅，那点聂小倩守护的微光。“既然你拒绝成为钥匙，那就彻底化作尘埃，为我的下一次尝试铺路！”

杖顶的混沌光芒骤然凝聚，化作一道细长、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能量尖锥！其中蕴含的“秩序”之力，此刻扭曲成了最纯粹的湮灭指令！它锁定了阴离残破的灵魂核心，以及那点守护着他的微弱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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