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稻拿了件自己的短袖,我坐在驾驶座快速套上。
“姐,我替妈向你道歉,今天的事都怪我没考虑周全,我真没想到爸会做出那样的事……”小稻见我穿好衣服,趴在车窗上,满面愁容。
我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不怪你,妈早晚要爆发的……一会儿妈醒了,你多开导下她吧,别让她想不开。”
我打开手机,把卡里所有的余额都转给小稻:“茶几被我弄坏了,你再买一个,家里有什么损坏的,你看着添置,妈有什么想吃的你给她买些,剩下的你当零花钱,上学用钱的地方多的是。”
“姐,我不要你的钱!”小稻点了退款,皱眉道,“姐,你别听妈胡说八道,即使咱们……”
我笑了笑:“上一辈的爱恨纠葛不会影响咱们姐弟的感情……你先回去吧,爸的事你别管了。”
“不行!”
我隔着车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妈已经够可怜了,你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不能出事……温也会陪我去的,你也看到了,他不是一般人。”
小稻看向副驾驶闭目养神的温也,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对我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我又把钱转过去:“还把我当姐就把钱收了,我要回去了。”
小稻深深皱眉,叹了口气,犹豫地点了收款。
——————
回到西城已是晚上九点,我实在没有心思做饭,随便冲了澡就钻进被窝。
满脑子都是后妈对我的声声控诉,眼泪浸湿了半个枕头都没察觉。
盖在头上的被子被撩起,我慌张地用手捂住脸,不想让温也看到我肿成核桃的眼睛。
“乐小麦,起来做饭,我饿了。”温也坐在床边,嫌弃道,“弄得被子上都是眼泪鼻涕。”
我捂着脸,带着浓重的鼻音,闷声商量:“你自己叫外卖吧,被子等下我再收拾,你先出去,我想自己待会儿。”
手腕突然吃痛,我的脸暴露在温也的视线下。
“哭成这样,丑死了。”
我又气又窘迫,想把手抽出来,可手腕被捏的又红又痛,他也没放开我。
心里的委屈决堤,我‘哇’地一声哭出来,全身的肌肉都在奋力挣扎。
“快放手你个臭狐狸!我想自己待会儿都不行吗!我愿意丑,不用你管!”
“为什么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不好吗!我乐小麦才不需要谁为我去死,我不稀罕,只会让我更讨厌,让我有负罪感!啊,你快放开我!”我语无伦次,嚎啕大哭。
“你们凭什么左右我,凭什么把我当个皮球踢来踢去,最后都说对我好,都说在保护我!我不需要!”
“为什么要我带着原罪出生,我讨厌她!我恨死她了!乐湛东你个自私的死渣男!啊啊啊!你想为我死,就去死好了……”
“乐小麦!”温也眸色森然凛冽,低沉怒吼得打断我。
我停止乱蹬,泪眼模糊地看着他,胸口酸涩沉闷地快要呼吸不上来:“连你也欺负我,呜呜……你的心捂不热吗?为什么总是往我心口上戳刀子?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啊?”
温也身体一愣,钳住我手腕的大手稍稍放松,讶异道:“乐小麦,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眼泪决堤地吼道:“我在说我喜欢你!我一个人类居然喜欢上了一只狐狸!真是可笑死了!我知道你一心想证仙,我也知道你找到灵珠,弄清自己的父母还有没有活着,我们两个就一拍两散,我也不想喜欢你,可我控制不住……”
“你有没有什么法术,把我脑子里对你的喜欢消除掉?我谁都不想喜欢,我没有资格喜欢别人……我会克死我所有至亲,谁和我在一起都会不幸,我妈、我爸、太姥姥……我不想喜欢你!怎么办,好难受……”我手软地点了点胸口,“这里好难受,我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乐小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哭的太阳穴昏沉疼痛,可大脑异常清醒,猛地坐起来,搂住他的脖子,闭眼亲了上去。
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唇覆于他的嘴角,向他证明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能感受到温也的脊背瞬间僵直。
见他没有回应,我离开他的唇瓣,垂着眼帘,不敢和他直视,视线投在他的锁骨,小声道:“现在明白了吗?”
温也坦露出来的肌肤开始泛红,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脸颊再到耳尖,比我脸上的红晕还要夸张。
“乐,乐小麦……”温也支支吾吾,整个人盘腿坐在床上仿佛被定住。
我掀起还挂着泪珠的睫毛,对上他泛着水汽的眼睛。
四目相对,眼意心期。
我的心砰砰狂跳,既羞涩懊恼刚才的一时冲动,又怕他突然动怒发飙,说出凉薄无情的话,让我难堪。
见他嘴唇翕动,我眼明手快得用两根手指抵在他的唇上,怂得认错道歉:“对不起,我我不该突然亲你!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就当我胡说八道,你别生气,我现在去做饭……”
我逃荒似地掀开被子,脚尖刚碰触到地面,却被身后的手又拽回到床上,吓得我惊呼一声。
头跌在枕头上,震得我一时大脑空白。
温也抬高我的手臂,压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墨发垂下,落在我的脸颊两侧,半光半影里的黑眸深邃无比,强烈的压迫感令我呼吸一滞。
他眼里带着些促狭、严肃,更多的则是询问和力证什么。
“乐小麦,你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吗?”温也朱唇微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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