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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得到的布料（第1页）
书房内漂浮着羊皮纸与樟脑丸混合的陈旧气息，金丝绒窗帘被铜钩固定着，将阳光严严实实地挡在了窗外。
主管坐在裂纹密布的橡木书桌后，戴着单边眼镜的右眼眼角微微抖动着，正用银尺丈量一件深紫色礼服的袖口。
“针脚歪了半寸，腰线收得像个酒桶，你竟然好意思拿着这玩意儿来参加考核？”主管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银尺裹着风声抽向桌沿，“啪”的一声脆响震得墨水瓶摇晃，候考裁缝踉跄后退时踩到垂落的量衣软尺，险些撞翻门边的鎏金烛台。
裁缝慌忙的拿回自己的作品，抱着作品踉跄退出门。
“可恶啊，我可是整个王城最优秀的裁缝，就连我都无法通过考核，我就不信会有人能当上国王的御用裁缝。”那人愤愤道，不过他也没有过多抱怨，毕竟现在还是在王宫里。
守卫将米勒推进屋内：“进去吧，主管大人就在里面。”
“谢了。”米勒点点头，便带着布莱泽走了进去。
那守卫还想拦住卡拉巴斯，但被它灵活地闪了过去，“好吧，无所谓，”守卫耸耸肩，也不纠结，继续去守他的大门。
米勒进了书房，那主管坐在桌后，他正端着一个名贵的陶瓷杯子在喝水，后者抬眼看了米勒一眼，说道：“又来了一个，国王陛下招的可不是宫廷小丑。算了，开始你的表演吧。”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旅者，并不是贵国的人，我为了寻找特殊的布料，踏上了旅程，至此已有数年之久，还真让我寻到了一些特殊的布料。”米勒一脸神秘的说道，“我曾经路过一片水潭，隔着很远就听见了水潭传来嬉笑声音，我凑过一看，原是几位貌美的女子在潭中洗澡……”
“停停停。”主管一脸头疼的打断了米勒的话，“让你展示你的裁缝技术，又不是让你在这里讲故事。”
“听我说完，”米勒将两只手摊开，“我偷偷溜到水潭边，发现那几位女子的衣服就放在了潭边，然后我就发现了那几位女子，实际上是天上的仙子，因为她们的衣服就像是女神的衣服一样，非常神奇。请看——”
主管定眼一瞧，在烛火摇曳间，他发现米勒摊开的双手上，似乎真的放着某种东西。
在书房昏暗的烛光中，米勒的双手隐约不可见，手上确实有着某种东西：“请看，主管先生，这是一种神奇衣料，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到的布料，而且它可不是一般聪明的人看到的样式普普通通的材料，而是有着非常丰富的色彩。
这是用月光纺锤编织的绸缎，每根丝线都浸过彩虹尽头的露珠。唯有心灵澄澈如镜者亦或是绝顶聪明之人，才能看见它流转的七重霞光。仙子们只有穿上这种布料做成的衣服才能彰显她们的身份和地位。助手先生，你来描述一下这块布料。”
布莱泽向前踏出半步，他用食指小心地拨动着烛芯，让跃动的火光精准投射在米勒的掌心上，镀银烛台边缘的反光恰好在空中勾勒出虚幻的织物轮廓：“主管先生，请看这里，这里的颜色是一种五彩斑斓的黑色，请再看这边……”
主管听着狼的讲解，凝视着米勒的双手，听到后者这么说，他确实能看到米勒手中有着东西，这证明他不是傻子，只是……
老主管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分明看见烛光穿透旅人的指缝，却在猎人描述的孔雀蓝镶边里捕捉到一丝浮光。
这让他有些惶恐，作为整个国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怎么能不是绝顶聪明的人呢？
于是主管赞叹道：“真是神奇的布料啊，看这花纹，看这美丽的色彩，实在是太漂亮了。能让我拿手里看看吗？”
米勒嘴角抽了抽，他手中确实有块东西，是一块类似薄丝绸的东西，是他在天鹅镇时期，处理一项委托得来的物品，是一种小生物的皮肤，但上面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花纹或是奇特的颜色。
他并没有像《皇帝的新衣》里的两个骗子那样，把没有的东西吹上天去，米勒只会夸张地描写。
没想到这老头不但信了，还入了戏。
主管小心翼翼地从米勒手上接过那块布料，他眯着眼仔细端详着，心想：且不论这块布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单论这绝佳的手感，摸起来就好像是少女的肌肤，柔软丝滑，冰凉之中又带有一丝温暖。
“当真是仙子的衣服啊。”主管的眼中闪过一丝赞叹，然后眼底又流露出一丝落寞，因为不论他如何看去，都看不出来那猎人所形容的精美的色彩。
我的智慧难道还不如这猎人？应该是因为我老了的缘故吧。主管心道，他当了几十年的宫廷主管，早已年老外加心力交瘁，尤其是二十年前，他便感觉自己已经不中用了，但是由于国王器重，他才得以继续在宫廷当值。
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不然的话，难道他还真不如一个猎人聪慧？还是说他不如一个猎人纯粹？
主管趁着观察手上布料的间隙，偷偷抬眼这二人一猫的奇怪组合，无论是人还是猫，都有着不错的精气神，这在常年旅行的人之中是不常见的，但凭借主管手里的这玩意儿，他也不会怀疑什么。
“就凭这块布料，足以让你去觐见国王陛下了。”恋恋不舍地将手中布料交还给米勒，主管端正态度一本正经地说道。
“但是这点布料，应该做不成一件衣服吧？”
米勒道：“这就是我来此的原因，经过一年的研究，我已经找出了织造这种布料的方法和原料，但由于有些稀有，以我这常年在外羁旅之人的财力不足以织造出更多这样的材料。所以我需要一位地位崇高、家财万贯的人来支持我的计划，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主管枯枝般的手指攥紧银尺，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缓缓起身，绣金礼服下摆带起一阵腐朽的檀香味，直直地向着米勒面门扑来。
嗅觉最敏锐的布莱泽向后退了一步，强忍住了呕吐的冲动。
主管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跟我走吧，陛下现在应该还在更衣室，至于你的缝纫技艺，就让国王陛下去检验吧，相信他比我对这方面更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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