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追随那道枯槁的身影进了屋,迟疑了片刻,才进去。
而这时,黑龙卫的人挡在门口,不叫其余人窥探。
黑龙卫看出李襄气若游丝,不曾给他上锁具,而是轻轻将人搁在一旁的木榻之上,随后退到一边。
裴越定定看着李襄,难以将记忆里那道儒雅清俊的身影与眼前这个枯瘦如柴的岣嵝老头重叠在一处,随着黑龙卫松手,李襄的身子几乎是滑脱下来,一瞬便倒在塌上,大抵是寻到了依托之处,他这才蜷动身子,慢慢保持侧卧的姿势。
裴越并不急着审他,而是招呼人取来茶水,亲自拂袖上前来到他身侧蹲下,将茶盏递到他跟前,仔细打量那张皲裂的面容,温声道,“李侯,我乃内阁辅臣裴越,裴氏家主,今日奉圣命接您回朝,您身子如何,可有哪儿不舒服,请直言。”
茶盏触到他干涸的唇瓣,塌上之人似有所觉,佝偻着身艰难睁开眼,盯着那盏茶,迫不及待扑上,将其捉住,大口大口灌入,他样子过于急迫,手臂哆哆嗦嗦,以至于茶水溢了出来,湿了他前襟。
裴越见状,心痛如绞,又唤人递了茶水来。
连着饮了三杯,李襄方停下,随后趴在塌上,有了几分活人的气息。
可身子已然没什么力气,屈着身面朝外侧躺着,整个人蓬头垢面,好似察觉换了地儿,空洞的眸子缓缓转动,四下打量,目光最后落在裴越身上,僵直僵直的,没有明显反应。
恰在这时,太医赶到,裴越立即叫人进来,给李襄把脉。
太医花了足足一盏茶功夫给他把完脉,最后起身,脸色凝重与裴越作揖,
“裴大人,这位人犯情况很不好,他体内中了一种毒,名为麻陀散,此毒能叫人神经麻痹,口舌难言。”
“口舌难言?”裴越目露震惊。
太医叹声道,“没错,下官方才瞧了瞧他舌头,其舌僵硬发黑,说不出话来,可见他中毒颇深,得尽快医治。”
裴越心中疑窦横生。
这就怪了。
若是李襄叛国,逃去北燕。
北燕人一定想方设法从他嘴里套出大晋情报,没道理毒哑他。
到底是何人毒了他?又是何时投的毒?
“李太医,敢问你可把出他中毒大约多久?”
太医啧了一声,捋须沉吟道,“从脉象及苔象来看,恐有一两年之久。”
也就是说,这是在北燕中的毒。
这就更百思不得其解了。
不管怎么说,李襄本人定知道何人给他下的毒。
“李太医,有把握治好吗?”
太医道,“下官先回太医院配几个药方,试试看,若效果好,方知能否医好。”
裴越朝他一揖,“拜托。”
太医回了一礼,携药箱离开。
裴越待他离去,再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李襄,叹息地摇了摇头。
审讯是不能了。
人只能暂时留在这。
但裴越没急着离开,而是折回木榻之处,低声与李襄耳语数句,看模样好似在暗示李襄用手势回应他,其余人视线被裴越挡住,瞧不清二人交流了什么。
好半晌,方见裴越起身,慢慢从审讯房出来。
黑龙卫首领好奇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跟着他出门。
高旭及另外两位同知侯在外头,见着裴越,目光均注视在他身上,尤其是高旭,视线数度在裴越身上逡巡,怀疑他方才俯身问出什么了。
其实裴越什么都没问。
因为李襄没给任何反应。
但不妨碍他故弄玄虚,好给高旭来个下马威。
人在高旭这里,裴越当然是不放心的,不给他施压,恐高旭闹幺蛾子。
随后,他慢慢从袖下掏出一方极小的圣旨,肃声道,“锦衣卫都指挥使高旭听旨。”
高旭等人立即单膝着地,“臣在。”
裴越打开圣旨,宣读道,“朕命你务必护李襄周全,若人在尔手里出事,提头来见。”
高旭深深闭了闭眼,唇角漫出一丝苦笑,垂眸颔首,“臣遵旨。”
一时压力倍增,双手抬起,接过圣旨。
裴越看了他一眼,负手道,“本辅这就去给陛下复命,还请高指挥使好好安顿李襄。”
“大人放心。”高旭将圣旨收在掌心,神色已恢复如常,陪着裴越往外走,“裴大人,敢问我那五十锦衣卫到底怎么回事?”
裴越跨出门槛,抬眸望向半空,密密麻麻的枝桠遮住了大半天色,一泓月色从当中一处空隙倾泻,仿若轻洒而下的一道晖光,一如那个人,裴越回眸看向高旭,
“高大人该感恩圣上救了你一命。”
高旭不明所以,待要再问,裴越这厢已与黑龙卫离开。
出衙门,跨上马,一行人急速往奉天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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