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将普瑞赛斯留下的那缕冰冷星尘气息彻底隔绝。博士没有立刻离开,冰冷的金属墙壁触感透过制服传来,稍稍压下了脑海中翻腾的、关于融合地狱与尘封之刺的沉重。凯尔希被篡改的记忆、普瑞赛斯无声燃烧的意志、那0.03%的渺茫希望……这一切都需要一个短暂的喘息,一个能让他重新凝聚焦点的锚点。
他需要见见那些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人。那些属于“现在”的锚。
目标很明确:阿斯卡纶。
S.W.E.E.P的现任领袖,移交权力后转为观察者,却总在冰冷汇报的间隙泄露出几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巴别塔旧人的隐晦酸涩。尤其是她对阿米娅那带着点试探意味的“亲密管辖”提醒,像一根微小的刺。
博士的脚步在罗德岛舰船内部通道沉稳的回响。神经磨合期带来的细微迟滞感依然存在,像穿着不太合脚的沉重靴子,每一步都需要比过去更精确的计算。03号躯体的磨合,远未完成。舰船内壁的灯光稳定而明亮,却驱不散他心头那份沉甸甸的阴霾。
通往S.W.E.E.P临时指挥中心的通道位于舰船下层,比上层更加安静,只有维生系统和循环管道的低沉嗡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有的、属于精密器械和高效行动的冷冽气息。通道尽头,一扇没有任何标识的合金门紧闭着。博士抬手,指关节在冰冷的金属上叩击了三下,声音清晰而克制。
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后的空间比预想的要小,也更……空。没有想象中的战术沙盘或闪烁的监控光幕阵列。只有房间中央,一道身影背对着门口,静静地立在那里。阿斯卡纶。
她似乎正透过巨大的、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强化观察窗,凝视着窗外无垠的黑暗宇宙。窗外并非纯粹的漆黑,远处有稀疏的、冰冷的恒星光芒,更近处,是舰船航行时撕裂时空留下的、转瞬即逝的幽蓝色能量尾迹流光。她站得笔直,萨卡兹的轮廓在深色制服的包裹下显得利落而充满力量感,深灰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只留下几缕垂在颈侧。房间里没有开主灯,只有观察窗透进来的、来自遥远星辰和舰船尾迹的冷光,勾勒出她沉默而略显孤峭的剪影,也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权限确认,博士。”阿斯卡纶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不带丝毫意外,仿佛早已感知到他的到来。“S.W.E.E.P临时指挥中心,记录开启。请说明来意。”
她的声音像冰层下的水流,平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博士走进房间,身后的门悄然关闭,将通道的微光彻底隔绝。
“没什么特别指示,阿斯卡纶。”博士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平稳而低沉,他走到房间中央,与阿斯卡纶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同样望向那片深邃的星海。“只是看看。看看你们安顿得如何。新的指挥权交接,还顺利吗?”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接近“常态”,试图驱散这房间里几乎凝固的冰冷。
“S.W.E.E.P运作效率维持在标准阈值以上。清道夫负责内部监控网络重构,红在熟悉舰船新增的安保节点,Logos……”阿斯卡纶终于缓缓转过身。她的动作流畅得像没有关节的阴影,深紫色的眼眸在微光下如同淬炼过的紫水晶,精准地捕捉到博士面具后方的视线。“……在尝试用他的骨哨沟通那些从星门里飘出来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杂音’。他说里面有些‘旋律’很有趣。”
她的目光在博士身上短暂停留,那双紫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快、几乎无法捕捉的审视。那是一种评估,一种衡量,一种将眼前的身影与记忆深处某个模糊轮廓进行比对的锐利。
“有趣?”博士捕捉到了她话语里那个微妙的词。
“他的原话。”阿斯卡纶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博士能感觉到,她的话没说完。房间里只剩下窗外能量尾迹划过时发出的微弱嘶嘶声。
沉默再次蔓延开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博士能清晰地感觉到阿斯卡纶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属于顶尖暗杀者和情报官的冰冷气场。这并非刻意的敌意,而是她存在的本质,如同阴影本身。
就在这沉默即将滑向尴尬的边缘时——
异变陡生!
没有一丝征兆!没有杀气的泄露,没有肌肉的预兆!上一秒,阿斯卡纶还像一座冰冷的雕塑矗立在观察窗的微光里;下一秒,她整个人便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模糊残影!深色的制服在视觉中留下一道扭曲的轨迹,速度快到连舰船的照明系统都仿佛在那一瞬黯淡了半拍!
目标:博士!
致命的寒意如同实质的冰针,瞬间刺穿了博士的皮肤!那不是源石技艺的能量波动,而是纯粹的、千锤百炼的杀戮技艺,是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死亡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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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空气被极度压缩、撕裂的尖啸声在博士耳边炸响!一道冷冽到极致的锋芒,毫无征兆地从他视线的死角——右后侧下方——骤然爆发!目标精准地锁定了他颈部与肩膀连接的脆弱部位!
太快了!超越了人类神经反射的极限!这是阿斯卡纶的刀!S.W.E.E.P领袖的獠牙!
博士的身体在千分之一秒内做出了反应。那不是源于思考,而是无数次濒死战斗烙印在本能深处的求生反应。03号躯体的神经传导似乎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危机感强行加速!他的身体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态猛地向左前方矮身、旋拧!
“嘶啦——!”
冰冷的锋芒几乎是贴着他右侧颈部的皮肤掠过!锋锐的刃气甚至切开了他制服坚硬的领口纤维,留下一道细微的灼热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刀锋上附带的、足以轻易切开合金的恐怖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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