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在一条长凳上坐下,接过老人递来的一个粗陶碗,里面是温热的、有些浑浊的水。他喝了一口,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涩味,却让他干渴的喉咙舒服了不少。
“老乡,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叫‘落星窟’的地方?”林墨试探着开口,同时仔细观察着老人的反应。
果然,听到“落星窟”三个字,老农拿着烟杆的手猛地一顿,浑浊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极深的恐惧!连火塘边的老妇人也猛地抬起头,干瘪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发出含糊不清的“嗬嗬”声,眼神里充满了惊惶。
“后生!莫提那个地方!”老农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而急促,带着一种近乎迷信的忌讳,“那是阎王爷的嘴巴!吃人不吐骨头的!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那一片山坳,莫去!莫看!莫提!”他连连摆手,烟锅里的火星都抖落出来。
这反应比林墨预想的还要强烈。他立刻顺着话头问:“为什么?那里……发生过什么吗?”
老农深吸了一口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晦暗不明,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惊动什么:“邪性!太邪性!老辈子说,那是天星砸出来的窟窿,通着地府!早些年,也有不信邪的后生和外面来的人进去……没一个活着出来!就算远远路过,也有人莫名其妙发了疯,胡言乱语,最后自己跳了崖!”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看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白雾,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特别是……特别是起这种‘瘴母’(当地对浓雾的称呼)的时候!老话说,‘雾锁落星,鬼哭神惊’!这种天气,那窟窿里的‘脏东西’最容易跑出来作祟!你们……你们没往那边去吧?”
林墨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有,我们是从另一边过来的,雾太大迷路了。”他立刻转移话题,“那您知道,以前有没有什么……嗯,像道士或者读书人模样的人,对那个地方特别感兴趣?或者在这附近住过、研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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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农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道士?没印象……读书人……”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好多年前……好像是有个怪人,不是我们这的,说话文绉绉的,穿得也旧,但不像要饭的。他在后山那个早就废弃的药王庙里住了好一阵子,神神叨叨的,整天对着石头画画,还采些稀奇古怪的草根石头……后来,也不见了。”
药王庙!废弃的药王庙!
林墨的心脏猛地一跳!文澜散人!这描述太像了!石阿公说过,文澜散人晚年行踪不定,很可能就是在这些星核节点附近研究!那个废弃的药王庙,极可能就是他在湘西的落脚点和研究点!
“药王庙?在哪儿?”林墨强压着激动追问。
“后山,早就塌得不成样子了,路都让野草埋了。”老农用烟杆指了指一个方向,“沿着屋后那条小路往上,走到头,穿过一片老林子就是。不过劝你别去,那地方也阴得很,这些年都没人敢靠近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老妇人忽然抬起枯瘦的手指,指着窗外浓雾笼罩的某个方向,喉咙里发出嘶哑而短促的音节:“……车……黑车……跑……快……”
林墨和老农同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窗外只有翻滚的白雾。
“阿婆,您说什么?”林墨追问。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里残留着一丝惊悸,她收回手,又恢复了那种木然的状态,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黑的……大鸟……飞走了……不吉利……”
黑车?大鸟(乌鸦)?
林墨脑中瞬间闪过黑衣人那辆消失在浓雾中的黑色越野车,以及黑衣人如同鬼魅般的身影!难道在落星窟事件前后,有村民看到了那辆车?!
“老乡,您看到有黑色的车经过?”林墨立刻转向老农。
老农皱着眉,似乎在努力回忆:“黑车……好像是听到过引擎声,轰隆轰隆的,就在大雾刚起来那会儿,从村子边上那条岔路开过去了,方向……好像是往鹰愁涧那边?开得飞快,像被鬼撵着似的!”他摇摇头,“这种天气开那么快,找死嘞!”
鹰愁涧!又一个地图上标注的、位于更深山区的险要地名!
黑衣人的去向有了线索!
正当林墨想再问详细些时,一直安静坐在火塘边的秦雨薇忽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充满痛苦的呻吟!她双手猛地抱住头,身体蜷缩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警告!秦雨薇精神污染波动异常加剧!】
【检测到微弱但持续性的外部精神干扰源!方向:后山(药王庙方向)!性质:与落星窟辐射残留同源,但频率异常扭曲!】
【幻视症状爆发!】
“眼睛……好多眼睛……蓝色的……在墙上……在雾里……盯着我……还有……还有声音……好多人在哭……在喊……”秦雨薇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雨薇!”林墨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同时教育明灯系统的『薪火微光』被动全开,一股温暖坚韧的精神力量试图包裹住她,抵御那无形的侵蚀!清心草药囊的效力也被激发到最大!
老农和老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嘴里念叨着:“瘴气入脑了!作孽啊!快!快扶她躺下!”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
药王庙的方向……竟然也存在着能引动秦雨薇精神污染残留的星核辐射源?而且性质还如此扭曲诡异?
前有黑衣人带着秘要逃往鹰愁涧的方向。
后有废弃药王庙隐藏着文澜散人可能的遗迹,却也散发着不祥的辐射。
而身边的同伴,正承受着污染带来的巨大痛苦。
浓雾依旧深锁,而危机,已从落星窟蔓延到了这雾中的孤村。
线索交织,危机四伏。下一步,是追踪强敌,还是探寻遗迹?无论哪条路,都注定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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