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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又到跨年3（第1页）
许渊陪着齐云在角落的矮箱子上坐了十分钟，感受着这份老友间无需多言的宁静。齐云闭目养神，偶尔啜一口咖啡，紧蹙的眉头随着休息而缓缓舒展。许渊则看着片场里来来往往的身影，听着道具搬动、对讲机低语的片场交响曲，一种久违的、脚踏实地的安稳感悄然滋生。
他站起身，拍了拍齐云的肩膀：“你先歇着，我去找楚导商量点事儿。”
齐云微微睁开眼，点了点头，眼神里是无声的信任。
许渊走到导演监视器旁，楚洛琴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回放最后一条素材，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楚导，”许渊凑近了些，声音带着点商量和不易察觉的兴奋，“看这进度，今天收工是不是能比预期早点儿？”
楚洛琴头也没抬：“嗯，陈昊刚刚最后一条过了，他晚上还有个媒体访谈，马上就得撤。齐云还剩两场，顺利的话，一个多小时也能结束。怎么？你有安排？”她终于转过脸，挑眉看向许渊。
许渊咧嘴一笑，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豪气：“你看啊，今天不是跨年夜嘛？大家伙儿这段时间都绷着弦儿。我想着，要不今晚早点收工，我做东，请大家吃顿火锅？热闹热闹，去去晦气，也算……庆祝咱们都平平安安地跨入新年？”
“你钱多烧得慌啊？”楚洛琴毫不客气地丢给他一个白眼，但眼底却没什么真正的反对，反而有丝意动，“如果要聚餐，那今天没有来的人可不得叫上，这剧组上上下下连演员带工作人员，小一百号人呢！许老板，你这钱包顶得住？”
许渊的笑容更深了，眼神里透着一股豁达和释然：“楚导，说真的，这次死里逃生走一遭，别的没悟透，就明白一点：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该花就得花！花了，才有动力再去赚！只要人好好的，活着，还能跟朋友们坐在一起吃顿热乎饭，比啥都强！再说了，”他环顾了一下忙碌的片场，“《灶台烟火》拍到现在，大家都不容易，就当是咱们剧组自己的‘杀青前哨战’，鼓舞士气！”
楚洛琴看着他眼中那份真挚的、带着点劫后感悟的光芒，沉默了几秒。
她想起勐拉事件刚传来时自己的心惊肉跳，想起看到他们平安归来时的如释重负。最终，她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妥协：“行吧，看在你刚捡回条命的份上。不过说好了，你请客！正好，陈昊拍完就走，齐云那两场戏我盯着，争取一个小时内搞定。你……”她顿了顿，语气带上点促狭，“赶紧订场子去吧！别到时候没位置，丢的可是你许总的面子！”
“得令！”许渊，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大大的、毫无阴霾的笑容，整个人都显得轻松明亮起来，“场子包在我身上！正好，我常去的那家‘橘火锅’，在东部影视城里开了家超大的分店！环境好，味道正，地方绝对够敞亮！我这就打电话包场！”他边说边已经掏出了手机，动作麻利地开始拨号，那急切的样子，像是生怕楚洛琴反悔。
看着许渊难得像个大男孩一样雀跃地安排，楚洛琴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了弯，摇摇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监视器，只是敲击膝盖的手指，节奏似乎轻快了些许。
……
夜色彻底笼罩了东部影视城，古色古香的建筑群在彩灯的勾勒下别有一番韵味。而“橘火锅”新店那巨大的、挂着红彤彤灯笼的招牌，此刻成了最温暖的目的地。
许渊果然豪气地包下了一楼整个大厅。二十张厚实的原木方桌整齐排开，每桌标配一个沸腾的九宫格铜锅，红油翻滚，菌汤飘香，白雾蒸腾。
明亮的灯光下，不锈钢餐架摆满了层层叠叠的食材：鲜红的牛羊肉卷像怒放的花朵，毛肚黄喉千层肚码放得整整齐齐，鱼丸虾滑蟹肉棒色彩缤纷，绿油油的青菜、水灵灵的菌菇、嫩生生的豆腐……琳琅满目，散发着诱人的新鲜气息。
剧组的人陆陆续续到来，卸下了片场的严肃和疲惫，换上轻松的笑脸。寒冷的冬夜，还有什么比围着一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火锅更让人满足的呢？大厅里瞬间人声鼎沸，充满了欢声笑语。
“哇！许总大气！”
“谢谢许总！这顿太硬了！”
“闻着味儿就饿了！快快快，下肉下肉！”
“这边！这边还有位置！”
“服务员，再来两份鸭肠！一份脑花！”
招呼声、道谢声、呼唤服务员的声音、锅底沸腾的咕嘟声、筷子勺子碰撞的清脆响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喧闹而欢快的交响乐。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窗户，也模糊了人与人之间的身份界限。导演、演员、摄像、灯光、场务、助理……此刻都只是围炉而坐、享受美食的伙伴。
许渊坐在主桌，旁边是楚洛琴、齐云，还有几个核心的主创。他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景象，看着一张张被火锅热气熏得红扑扑的、洋溢着简单快乐的脸庞，一种久违的、纯粹的、近乎膨胀的满足感和轻松感，如同暖流般涌遍全身。
紧绷了太久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下来。
山洞的阴冷、枪口的威胁、警局的盘问、网络的喧嚣……所有那些沉重和压抑，仿佛都被这满屋的喧嚣和热气驱散、融化。他不再是那个需要时刻警惕、算计、力挽狂澜的许渊，他只是一个被朋友环绕、享受着美食和热闹的普通人。
“来来来！别客气！使劲吃！”许渊站起身，举起手中的啤酒杯，声音洪亮，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这顿火锅，是我许渊感谢大家的！感谢楚导带着咱们拍这部好戏！感谢齐云、陈老师还有所有演员的辛苦付出！更感谢在座的每一位兄弟姐妹，是你们的努力和汗水，才让《灶台烟火》一步步走到今天！咱们一起经历了不少事儿，但重要的是，我们都平平安安地坐在这里了！今晚，就一个任务：吃好！喝好！把过去一年的晦气、疲惫，统统涮进锅里，吃掉它！新的一年，咱们再一起，把这部戏拍得漂漂亮亮！好不好？”
“好！！！”
“必须的！”
“许总说得好！”
“干杯！！”
群情激昂，所有人都举起了手中的杯子，无论是啤酒、饮料还是茶水，都用力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被认可、被重视的兴奋和对未来的期待。楚洛琴也难得地没有吐槽，笑着举杯，眼中是对剧组凝聚力的欣慰。
气氛瞬间被点燃到了高潮。大家纷纷动筷，迫不及待地将各种食材下入翻滚的锅中。薄如蝉翼的肥牛在滚烫的红油里轻轻一涮，瞬间变色蜷曲，裹挟着滚烫的汤汁和喷香的芝麻酱、蒜泥油碟送入口中，鲜嫩麻辣的滋味在舌尖爆炸，烫得人直哈气，却又忍不住大呼过瘾！
“齐云，尝尝这个鲜鸭血，嫩得很！”
“楚导，这个贡菜丸子是他们家特色，快试试！”
“小陈，别光顾着看，下筷子啊！这雪花肥牛绝了！”
许渊仿佛成了最热情的主人，不停地招呼着同桌的人，自己也吃得酣畅淋漓。他挽起袖子，亲自给楚洛琴涮她爱吃的笋片，给齐云捞起煮得恰到好处的脑花，动作自然熟稔。
他脸颊被热气熏得通红，额角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笑容却从未如此舒展和明亮，眼睛里闪着光，那是一种卸下所有防备、沉浸在当下快乐中的光芒。
他听着邻桌场务小哥们划拳拼酒的豪迈，听着灯光组大姐们分享生活琐事的笑声，听着年轻演员们兴奋地讨论着待会儿的跨年演唱会直播……这些平凡的、热闹的、甚至有些嘈杂的声音，此刻在他听来，却是如此美妙动人，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这就是活着的感觉，踏实，温暖，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慰藉。
楚洛琴看着许渊忙前忙后、笑得像个孩子似的侧脸，眼神柔和了许多。她悄悄对身边的助理小陈低语了几句。小陈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座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厅里的气氛愈发热烈。许渊觉得差不多了，起身准备去结账。他刚走到收银台，却被告知：“先生，您这桌的单，刚才那位穿米白色羽绒服的女士已经买过了。”
许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看向楚洛琴的方向。楚洛琴正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藕片，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极其无辜、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还挑了挑眉。
许渊几步走回桌边，又好气又好笑：“楚导！您这就不够意思了吧？说好了我请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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