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辈。”杨过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当下凝神聚气,将郭靖所传授的降龙十八掌演练了几招。
只见他掌风沉猛,招式虽因年纪和内功修为所限,不及郭靖那般磅礴大气,却也得其神髓,刚猛凌厉,已有相当火候。
洪七公越看神色越是惊讶,到最后已是微微点头。
待杨过收势站定,他忽然眯起眼睛,喃喃念道:“杨过……杨过……这名字……”
他猛地一拍大腿,眼中射出恍然的光芒,“我想起来了!靖儿多年前确实跟我提过!你是杨康和穆念慈的孩子!对不对?念慈那孩子,性子外柔内刚,命运多舛……唉,她也算是我半个徒弟,是我老叫花晚年一时兴起指点过几招的关门女弟子。没想到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拜在了靖儿门下!好!好啊!快起来,快起来!”
洪七公这次是真心实意,连忙上前亲手将杨过扶起,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长辈的慈爱和欣慰,“真是造化!想不到在这里遇故人之后!”
他连忙拉着杨过坐下,关切地问道:“好孩子,快跟师祖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怎会拜了靖儿为师?又怎会到了这终南山地界?”
杨过便简略说了自己的经历,只提自幼母亲病故,流落嘉兴,后被郭伯伯找到带回桃花岛授艺,对于在桃花岛的具体经历和之后为何离开则一语带过,只说后来自己年少气盛,外出游历江湖,也曾到过全真教地界,偶有机缘在古墓派附近停留,至于详细情节则并未多言。
洪七公人老成精,听出他话中似有隐衷,但见他不愿细说,也不强求,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都是好孩子,平安长大便好。”
这时,杨过想起问道:“师祖,您老人家怎会在此?方才听您与义父争执,似乎是为了一条烤鱼?”
洪七公闻言脸色一肃,哼了一声道:"说来话长!老叫花从江南一路追着五个败类到此,正是那作恶多端的藏边五丑!这五个家伙武功稀松平常,逃命的功夫倒是一流,滑溜得很……"
他越说越气,胡子都翘了起来:"昨日刚在这附近将他们截住,本待一举擒获,怎奈肚中饥火难耐,恰见溪中有肥鱼,便想先烤来填填肚子再动手。谁知刚烤得香喷喷的,就被你那义父窜出来抢了去!"
说着狠狠瞪了欧阳锋一眼,"哼,若不是他横插一杠,那五个丑怪早已被我擒住了!"
洪七公话未说完,忽然侧耳倾听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对着左侧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冷笑道:“哼,藏头露尾的鼠辈,跟了这么久,还不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甫落,只听那灌木丛中一声唿哨,窜出五个身材高矮不一、相貌丑陋、穿着藏边服饰的汉子,正是藏边五丑。
原来他们本欲借洪七公与欧阳锋缠斗之机远走高飞,但为首的大丑转念一想:这老叫花轻功卓绝,纵是再逃也未必能摆脱,不如趁二人相斗、两败俱伤之时,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五丑便悄然潜伏一旁,眼见二老动起手来,心中正自窃喜。
不料杨过突然现身,竟将一场恶斗化解于无形。
五丑见机不妙,刚要抽身离去,却已被洪七公察觉。
为首大丑手持钢刀,强作镇定指着洪七公骂道:“老叫花子!你追了我们兄弟五天五夜,真当我们怕了你不成?我们不过是见你年纪一大把,敬你是前辈,处处忍让几分,你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我们藏边五雄是好欺负的?”
另一人接口道:“大哥说得对!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今日就叫你这老骨头散架在这里!”
五人口出狂言,纷纷亮出兵刃,摆开阵势,将洪七公和杨过围在当中,眼中凶光毕露,显然是被追得急了,狗急跳墙,想要在此地合力解决了洪七公。
洪七公听得五丑叫嚣,不怒反笑,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问道:“哦?口气不小嘛。说说看,你们五个不成器的东西,师承何门何派啊?也让老叫花我听听,是谁教出这般没眼力的徒弟。”
那为首的大丑挺起胸膛,一脸傲然道:“老叫花听好了!我们师父乃是蒙古第一护国法师金轮法王座下二弟子,达尔巴大师。我们师祖,正是武功天下无敌的金轮法王!怕了吧?”
杨过原本在一旁静听,听到“达尔巴”和“金轮法王”的名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五丑顿时怒目而视:“小子,你笑什么?!”
杨过摆摆手,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我笑你们牛皮吹破了天。达尔巴是你们师父?巧了,他正是我的手下败将。看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省得自讨苦吃。”
五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怪叫连连。
那大丑指着杨过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们师父自拜入师祖门下,纵横西域,百战百胜,只隐约听说曾在钟南山古墓的比武招亲上输给过一人。那人叫做……叫做杨过!难道……难道你就是那个杨过?!”
杨过负手而立,淡然一笑:“如假包换。”
确认了杨过的身份,五丑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眼中凶光大盛,互相对视一眼,发出阵阵低吼。
“好哇!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大丑嘶吼道,“师父他老人家近日每每提及你,便恨得咬牙切齿!今日正好拿下你,押回去给师父发落,一雪前耻!兄弟们,一起上,为师父报仇!”
五人发声喊,各持兵刃,如饿狼般同时扑向杨过,势头甚是凶猛。
洪七公眉头一皱,踏前一步:“几个小丑,也敢放肆?”便要出手打发。
杨过却抢先一步拦在洪七公身前,笑道:“师祖,杀鸡焉用牛刀。这几个家伙,正好让徒孙活动活动筋骨,您老在一旁瞧个热闹便是。”
话音未落,杨过身形已动。
只见他有意要在师祖面前演练所学,竟将降龙十八掌一招招使将出来,掌风浩荡,气势恢宏。
掌风呼啸间,“见龙在田”、“鸿渐于陆”使得圆熟老辣。待到施展“神龙摆尾”、“突如其来”等后续招式时,更是如行云流水,不见半分滞涩。
洪七公负手而立,眼中满是赞许之色,呵呵笑道:“好小子,这招‘潜龙勿用’使得妙极!劲力含而不发,深得其中三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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