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许绥对全班人说:“你们都多跟许绥学学,早睡早起,发奋学习,每天都给我向他看齐了。课上打瞌睡的都把眼皮给我撑起来,再让我逮住谁再打瞌睡就把家长给我请来坐在旁边陪读,听到没有?”
“听到了。”班里窸窸窣窣地响起十几道声音。
“还没睡醒是吧,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
一道整齐洪亮的声音惊飞了窗外停在树上的鸟儿。
隔壁班打瞌睡的这下也都醒神了。
教室外面的鸟儿很热闹,教室里窸窸窣窣全是笔头在书桌上划过的声音,老师激情澎湃的讲课声穿透温热墙壁和大开的窗户传到外面走廊,校园里一片和谐温馨。
周五中午放学,郁桐回宿舍收了件衣服准备带回家。江行简太热了还漏着膀子,脖子上还围着块湿哒哒的毛巾解暑。
郁桐弯腰叠起自己的衣服,许绥走过去摸了摸某人翘着的屁股,看郁桐没反应,手贱地没忍住又捏了两下。郁桐转身看某人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贱兮兮又欠锤的模样。
“仔细你的皮,胆真是越来越肥了。”以前还有所顾忌,现在是一点不顾自己死活,郁桐警告他。
许绥倏地凑过去,抬起他的下巴,“宝贝儿,你见外了。”
郁桐咬了下唇,“是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许绥盯着他看的眼里趟过一缕笑意。
郁桐拨开他手将自己收拾好的包放在桌上,随口说了哭句:“下午放学我来叫你。”
许绥表情还挺吃惊,毕竟郁桐这么主动还是第一次见。
“那我在教室门口等你。”
“嗯,走路回去。”
“好。”
许绥眯眼应道,他很喜欢慢慢走在路上兜风的感觉,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有点热,要是天不这么热就更好了,那样的话大家可以走得更慢一点。可跟喜欢的人走在一起,所有的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
夜晚的星星还是那么明亮,漫天星辰,草丛里只有这个季节才能依稀看见的萤火虫,偶在树林间飞过,那是人伸出手能够着星星最近的距离。
月光斜斜地照在地上,郁桐朝夜空伸出手。这一刻,他一直以为望而不得的星星,此刻仿佛触手可及。
隔天清早的雾还没散尽他就要出门。陆鸣轩从房间走出来,正好看到郁桐要出门。
“郁桐。”
郁桐听见声音站住脚。
陆鸣轩脸色一沉,目光紧紧盯着他,“你又要去找他。”
郁桐面无表情地看了陆鸣轩一眼,淡淡问:“你有事吗?”
陆鸣轩紧握着拳头,咬了咬牙,势在必得地说道:“这次市联考我一定会超过他的!”
郁桐凝眸望了他两眼,眼底没太多的情绪,语气平淡无波地说了句,“那你加油。”
他刚转身走了两步,身后陆鸣轩猝不及防地出声,“郁桐,你和许绥到底是什么关系?”
郁桐眼神暗了下来,扭头看他,“这好像不是你该管的事吧。”
陆鸣轩垂下去贴着裤腿的双手用力握紧,“郁桐,你会害了你自己的。”
郁桐眼神里露出一丝极度的不悦,冷嗤一声,“谁对我事事在意,谁对我心怀不轨,我心里都有数。”他说话声顿了一下,哑着嗓子警告,“还有,别在我面前说他坏话。”
陆鸣轩在他眼睛里看出了厌恶,没错,就是极度的讨厌。
男生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也更紧了。
“离他太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我也是看在我们关系特殊的份上,好意提醒你一句。当然,你听不听反正是你自己的事。”
“最后一次。”郁桐彻底冷下声,眼神冰冷,“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
郁桐拧下门把,打开门就出去了。
陆鸣轩说的话也不完全不对,不过,郁桐抬头直视着头顶的太阳,那又如何。
今天的太阳好像比昨天还大,滚烫的风也比昨天还要愈发的热,中午路边的小花有点打蔫,没有早上挂着露珠那会儿有精神和活力。
他在写作业的时候也有点心不在焉,许绥心细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怎么啦这是?昨晚没睡好吗?”
“还好。”郁桐的口吻给人一种棱模两可的感觉,不过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许绥手上在转笔,眼睛却在看他。
郁桐抿了口唇,看向窗外茂盛的紫藤萝,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后院的花开得很盛啊。”精心照顾的花圃,果然比街边的野花野草更富有生命力。只是可惜了,再美好的事物都有随着时间走到尽头的时候,到头来只剩下千言万语的惋惜。
“我也没想到这丛紫藤萝能开这么好,只可惜紫藤萝花期短,到了冬天就光秃秃了。”他紧紧盯着眼神的脸,捕捉到他眼神里一瞬间划过的落寞,话锋一转,又笑吟吟地说,“要我说野花也有野花的浪漫,任凭时令轮转,一年四季常在。宝贝儿,你说呢?”
“也是。”郁桐赞成地和他对视了一眼,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
“你若是枯木,那就让我来做你的春天好了。”许绥说:“花总是会开的,枯木又逢春。所以不必感到惋惜。”
郁桐愣怔了几秒后,脸上一直紧绷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释然一笑。
“是我想太多了,你说的对,枯木也会有逢春的时候,我今天太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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