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时,程小满走在前头,没回头。
池闻看着她的背影,“啪嗒啪嗒”的踩着拖鞋跟上“那我也要睡了。”
卧室的灯关掉后,两人躺在床上。程小满背对着他,留出一大块空隙。
池闻纳闷了一下,把胳膊腿都伸到被子外头去,凉风一吹,冻得直打哆嗦,奇怪了,空调没坏啊。
忍了一会儿,他又凑过去,把人往怀里搂。
程小满轻轻扭了下身子,声音闷闷的:“热死了。”
池闻倒也没坚持把手松开,又挪回自己那边去。
接下来几天,气氛微妙得很。
吃饭时,程小满几乎不主动开口。池闻说什么,她就低头吃饭,偶尔“嗯”“哦”两声。
往常她总会细细把碗里挑干净,葱姜蒜一点不留,可这几天随手扒拉两下,就把碗推到他面前。池闻吃到嘴里,还常常嚼出姜丝,皱皱眉,又不好说什么就只能默默的又挑挑拣拣一遍。
她做饭的时候也淡淡的,不再像之前那样问他想吃什么,自己随便做两样。池闻坐在旁边看着,女人也不跟他搭话。
更让他不习惯的是,往常她总爱黏着他,就算在跟甲方打电话时她都要扑过来抱他一会儿,晚上还会赖在他怀里撒娇。可这几天,她专心盯着屏幕,手里捏着笔,不抬头不搭理他。
池闻在一旁坐不住,话比平常还多。手机上刷到什么就给她看,隔三差五冒一句:“你看这人多傻逼。”
“家产那个粮快没了,我买多少合适?”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零食?”
程小满眼皮都没抬,嗯嗯两声,敷衍得厉害。
到了晚上更过分,以前她总会抱着他磨蹭,非得缠一会儿才睡。这几天却冷清得很,翻身背过去,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池闻躺在那儿翻来覆去,还是没忍住问了“你咋了,我这几天没犯错啊”
没人理他,女人那边回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他盯着她那头看了会儿,没招了伸手把被子往自己这边一裹闭眼睡觉。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
程小满睁开眼,看见池闻还在熟睡。
他眉眼放松,呼吸平稳,连睫毛都一动不动。
程小满没出声,悄悄起身,轻手轻脚换好衣服,带上电脑出门了。
——
这次的甲方就在本市,约好在市中心一家咖啡厅见面。
程小满到得早,挑了二楼靠窗的位置。整个二楼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坐着。
喝了一口服务员刚送上来的拿铁,就开始把合同和电脑摆开,一页页顺了自己准备的内容,又确认了两遍视觉效果的呈现。咖啡杯旁的热气氤氲起来,衬得她的神情更加专注。
不知道多久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有人上楼。程小满下意识抬头去看,正好和一双亮亮的眼睛对上。
“诶,姐姐,是你?”
来人眼里闪过一瞬惊喜。二楼空荡荡的,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程小满愣了一拍:“林西?”
真的是林西——之前和小逸出去玩时认识的那个阳光少年。
他今天穿着正装,头发打理得干净利落,神态比以前更沉稳,却依旧带着少年特有的明亮。
“好久不见,小满姐。”他笑着走过来,声音还是带着熟悉的轻快。
“好久不见。”程小满也笑,抬手点了点头。
两人寒暄几句后坐下。
林西把资料拿出来,笑着解释:“本来对接你的人是我们组长,他那边走不开了。就让我过来。”
说完,他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她还是那晚的样子,却又比当时更有气质。今天穿着一件简洁的雪纺衬,落地窗旁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打下来,把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好像整个人都自带一圈光晕。
程小满没有察觉,认真翻开资料,把方案一点点讲给他听。语速平稳,逻辑清晰。她专注的时候,眼神格外坚定,和刚才寒暄时的柔和笑意判若两人,透出一种干脆锋利的气场。
林西听着,忍不住时不时点头。心里却在想:
——认识她的时候,只觉得是个漂亮、温柔的大姐姐。现在才发现,她认真起来时,竟然会让人有点不敢移开视线。
程小满讲完,抿了口咖啡,抬眼看他:“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吗?”
她的眼神直接、自信。
林西愣了下,才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有问题,你准备得很完整。”
停顿了一瞬,又忍不住补了一句:“真没想到今天能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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