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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见识太少不懂人性（第1页）
窗外，全新的、流淌着鸦羽纹路的暗影壁垒隔绝了外面世界的混乱。
卡萨瓦诺绝望的咆哮隐隐传来，如同被厚重玻璃过滤的野兽哀嚎，其中反复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呼喊：
“奥利安——！我的孩子！把他还给我——！”
塔内，核心法阵的幽蓝光芒稳定流转，映照着维克多线条冷硬的脸庞。德利安站在他身侧，小脸绷得紧紧的，眉头紧锁，目光在窗外那片混乱的壁垒景象和抱着土豆安静坐在角落的奥利安身上来回扫视。
小奥利安似乎对这些天崩地裂的呼喊没什么感觉，只是好奇地用小手戳着夜光土豆上发光的斑点，仿佛外面那个歇斯底里呼喊他名字的骑士团长远不如这颗土豆有趣。
露娜和索拉娜一左一右靠着德利安，猫耳朵紧张地耸立着，虽然听不懂具体意思，但外面传来的痛苦嘶吼让她们本能地感到不安，小手紧紧抓着德利安的衣角。
德利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困惑和对“情感”的质朴认知：“老大……外面那个铁罐子…嗯，骑士长…他一直在喊奥利安的名字。喊得嗓子都破了……”他看了一眼依旧懵懂的奥利安，“他好像……真的很在乎奥利安？那种感觉……有点像以前我在街上，看到老独眼瘸腿野猫找到它被偷走的小猫崽时的样子……”
德利安努力搜寻着贫民窟里有限的温暖记忆来形容。虽然他和卡萨瓦诺是敌人，但那种不顾一切的嘶吼，确实带着一种扭曲的、但无法否认的强烈情绪。
维克多正站在平台边缘，俯视着下方如同撞上玻璃的苍蝇般徒劳冲击壁垒的骑士身影，不知从哪又顺了一个单边眼镜反射着壁垒幽暗的冷光。
听到德利安的话，他嗤笑一声，那笑声像块冰掉在铁砧上，既冷又硬。
“‘在乎’？呵。”维克多转过身，黑曜石般的眼瞳带着一丝仿佛洞察世间最肮脏角落的讥诮，直接钉在德利安脸上，“小子，你还是见识太少，不懂人心……尤其是那种养尊处优、自诩高贵骑士的老男人心，有多黑、多烂、多能演戏！”
他踱步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德利安，语气冰冷而精准，像在进行一场尸体解剖的推理课：
“你以为他那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父子情？狗屁！”维克多毫不留情地戳破幻象，“他那份‘撕心裂肺’，七分是算计！布兰德那个蠢货被你老大直接绝嗣了！他自己，”维克多用下巴指了指窗外卡萨瓦诺声音传来的方向，充满了鄙夷，“年纪轻轻就浪得肾水枯竭！真以为他那些风流债只是谈情说爱？酒色早就掏空了他的底子！身体？哼，到他那年纪还妄想焕发第二春生儿育女？等着吧，不用五年，别说传宗接代，他那前列腺都会比他的骑士誓言更快背叛他！”
德利安听得目瞪口呆，脸颊有点发烫。
“这时候，”维克多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恶魔般的蛊惑和洞悉一切的冰冷，“突然冒出个可能有自己血脉的孩子！一个活的！健康的！男童！叫什么？奥利安！这简直是老树皮逢春、旱地得甘霖！救命稻草啊！你猜他会怎么做？当然是拼了老命也要把孩子攥在手里！养着、供着、用金笼子关着！好等他老得连剑都握不稳时，有个人能继承他那‘光辉’的姓氏和——那堆搜刮来的财富和爵位！”
早在前世，维克多无意间接触过个被“重金求子”吸引的人，被送到医院里检查身体。
再次见面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器官——被按在“父”身上了。
原来是重金求子的器官啊……
维克多的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所以，他那‘在乎’？百分之百是私心！是自私！是延续他那腐烂贵族香火的执念！是怕自己死时连个挂姓的牌位都找不到的恐惧在嚎叫！跟对奥利安这孩子的半分真心？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甚至他喊得越凶，就越证明他对这孩子本人……屁都不关心！”
德利安瞪大了眼睛，老大的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心头那点因同是天涯沦落，而产生的不合时宜的同情。他再次看向窗外，那嘶吼声在维克多的解读下，仿佛也带上了一丝令人作呕的虚伪。
维克多没有继续解释卡萨瓦诺可能的“不堪目的”是什么——是挽回名誉？是争夺继承权？还是某种扭曲的占有欲和弥补心理？这些东西对德利安现在来说太过复杂和污秽。
维克多不再看窗外的喧嚣。他踱步走到奥利安面前，蹲下身，目光落在男孩柔软的、鸦羽般的黑发上。
“无论那混蛋的动机是真是假，是纯粹还是混账，”维克多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却也异常坚定，如同钢铁铸成的宣言，“都不重要。”
他的目光，如同深渊凝视着自己归巢的幼雏，带着一种凌驾于血脉之上、由命运和责任共同铸成的、冷酷却也温暖的守护。
“听到了吗，奥利安？”维克多的声音低沉，清晰地传入奥利安的耳朵里，也传入德利安、露娜、索拉娜每一个孩子的耳中。
他伸出手，这次没有粗暴地揉德利安的头发，而是用那有些粗糙的、曾抡过锄头也撕开过锁链的手指，极其轻柔、也极其自然地拂过奥利安的发顶。
指尖在那细软的发丝间，精准地、不动声色地描绘过那在法阵幽蓝光芒下、极难察觉却真实存在的——奇异的金蓝色流光轮廓。如同在无声地确认一个烙印，一个归属的印记。
然后，他看向怀中似乎被头顶痒意逗得有些好奇、抬起小脸望过来的奥利安，维克多那常年紧抿、带着嘲讽弧度的嘴角，罕见地松弛，向上勾起一个微小却无比清晰的、属于“监护人”的温暖弧度。
“无论你是谁的种。”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终结一切外界喧嚣的绝对力量。
“现在？你是我的崽子。”
他的手指停留在奥利安的发梢，那份轻柔和那句宣告，比任何咆哮和武力都更清晰地划定了界限。
卡萨瓦诺撕心裂肺的呼喊，此刻在坚固的鸦羽壁垒之外，已然遥远。
塔内，只有魔王低沉而坚定的宣告在回荡，和他的“崽子们”未来可期的脚步声。
城堡核心法阵的光芒稳定流淌，如同无声的脉搏，应和着这份归巢的温暖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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