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拿着一本极其普通的、画着简单花草动物图画的硬壳大书。他翻到一页画着可爱小鸟的图片,用很平缓的语气念着旁边的文字——不是念给艾尔听,更像是自言自语:“……小鸟,有翅膀,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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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下一页,月光草的图:“……草,绿色的,开小白花……”
再下一页,太阳的简笔画:“……太阳,圆圆的,暖暖的……”
维克多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就像一台设定好的温和复读机。他并不指望艾尔会看或者会听,只是将一些无害、具象、正面的信息,极其缓慢地、一遍又一遍地注入这片安静的空间。
艾尔依旧抱着枕头,头埋在臂弯里。但维克多注意到,当念到“暖暖的”这个词时,艾尔那露出枕头边缘的、有些干裂的唇瓣,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又过了几天。维克多的小凳子往前挪了半米。他开始“增加变量”——在念图画书的时候,让莉莉丝坐在另一侧房间的门口安静地做着她的针线活。让艾尔熟悉姐姐存在的安全感与新环境结合。
艾尔偶尔会抬起头,飞快地瞥一眼莉莉丝的方向,又迅速低下头。
终于,在某一个阳光特别好的午后。维克多坐在离艾尔大概一米远的地方。他合上了图画书。
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慢慢地从旁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颗小小的、圆润的、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石头。
他把石头放在掌心,伸开手,手掌微微摊开,没有往前递,只是静静地放在膝上。用眼神示意莉莉丝也保持安静。
维克多的眼神没有逼迫,只有温和的邀请。这是一种信任信号的传递——我的手是安全的,这石头也是无害的、安静的、美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只剩下呼吸声和炉火的微响。莉莉丝紧张地捏紧了手指。
就在维克多几乎以为今天也要无功而返时。
他看到……
艾尔那双一直隐藏在臂弯阴影中的眼睛,极其缓慢地、极其小心地抬了起来!
他那双曾经充斥着恐惧和麻木的、如同蒙尘绿松石般的瞳孔,第一次在非姐姐保护的近距离环境中,清晰地倒映出维克多那只摊开的手掌,以及掌心那枚散发着柔和光泽的温润石头。
恐惧依旧存在。退缩的本能依旧强烈。但那空洞的深处,第一次没有被触发的警报填满,而是……映上了一点点微弱的、属于“好奇”的星光。
艾尔的身体瞬间又绷紧了!他猛地又把头埋回了枕头!
但这一次,维克多没动。他只是维持着摊开手掌的姿势,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莉莉丝捂住了嘴,泪水无声地滑落。
第一次成功的、非应激性的对视和对安全物品的视觉接纳!
虽然只是一瞬间,虽然艾尔立刻又缩了回去……
但对维克多来说,这绝对是比顺走一仓库珠宝,拥有无限量的土豆饼还要大的胜利!
ヾ(●′?`●)好!
维克多轻轻收回了手掌,将那枚小土豆留在了凳子上。
“今天阳光真好,”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慵懒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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