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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暗潮（第1页）

格陵兰东海岸的黎明来得迟缓而犹豫。灰白的天光渗入云层，为冰原镀上一层铅色的轮廓。韩默蹲在一块突出的玄武岩后，军用望远镜扫视着前方废弃的渔村。寒风像刀子般刮过他的脸颊，但他纹丝不动，全神贯注于任务。

渔村比卫星图像显示的更加破败。十几栋木板房歪斜地立在积雪中，半数已经坍塌。唯一完好的建筑是曾经的加工厂——一个长方形铁皮仓库，锈迹斑斑的外墙上还能辨认出褪色的渔业公司标志。

"Alpha点无异常。"耳机里传来狙击手卡尔森的低声报告，"未发现热信号。"

韩默调整望远镜焦距，仔细观察仓库周围的雪地。没有脚印，没有车辙，没有任何近期活动的痕迹。这太干净了，干净得不自然。

"继续观察。"他轻声命令，"bravo小队，绕到西侧。检查有没有地下入口。"

耳机里传来两声咔嗒作为回应。韩默做了个手势，身后两名队员悄无声息地散开，占据有利位置。整个行动保持着无线电静默，只使用预设的手势和点击信号。

三天前从北极基地出发时，马科夫上尉坚决反对带米哈乌同行。但男孩的状况奇迹般地稳定下来，甚至比医疗团队预期的更好。更关键的是，他们发现米哈乌的感知范围大幅扩展——现在他能清晰感应到数十公里外的"共鸣者"，就像某种活体雷达。

"他在移动。"米哈乌此刻留在二十公里外的安全屋，通过加密频道与韩默保持联系，"地下...很深...痛苦变得更强烈了。"

韩默的胸口伤疤传来一阵刺痛，仿佛在回应米哈乌的描述。自从"源"事件后，这种连接变得更敏锐了，几乎像多了一种感官。他现在能模糊感知到米哈乌的情绪状态，偶尔甚至能接收到一些画面片段。

"确认地下设施。"bravo小队队长罗杰斯的声音突然插入，"发现隐蔽入口，西侧山脚下。近期有人使用过。"

韩默的肌肉绷紧了。霍夫曼果然在这里。那个疯子科学家在灰港被"源"的能量波及后，竟然没有逃远，而是在这片荒芜的海岸线下建立了新据点。

"行动方案不变。"韩默下令，"Alpha组正面吸引注意，bravo组潜入。记住，首要目标是救人。"

他最后一次检查装备——手枪，步枪，战术匕首，还有伊琳娜博士坚持让他们带上的特殊装置：一个手掌大小的金属圆盘，据说能干扰"影行者"的能量结构。虽然"源"已经休眠，但没人敢保证霍夫曼没有私藏一些样本。

"米哈乌？"韩默轻声呼叫，"我们准备进去了。保持频道畅通。"

"小心。"男孩的声音异常清晰，尽管信号应该很微弱，"那里...不对劲。不只是霍夫曼..."

韩默想追问，但前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Alpha组按计划引爆了diversion爆炸装置。仓库东侧升起一团烟雾，同时bravo组报告成功潜入地下。

"行动！"

韩默和两名队员迅速冲向仓库正门。正如预期，爆炸吸引了内部人员的注意——三个持枪警卫从侧门冲出，向烟雾方向跑去。韩默的小组趁机突入正门。

仓库内部比外表看起来大得多，而且显然经过改造。中央区域堆放着伪装用的渔网和木箱，但后方是一排现代化的电子设备和一个隐蔽的电梯井。电梯需要指纹解锁，但这难不倒韩默的电子破解工具。

"下降三十米。"韩默在电梯运行时低声报告，"米哈乌，还能感应到那个人吗？"

"在你们正下方...更近了...他很害怕..."

电梯停下，门缓缓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灯火通明的白色走廊，与地面上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韩默做了个手势，小队以标准战术队形前进。

第一个拐角处，他们遭遇了两名警卫。韩默的消音手枪两声轻响，警卫无声倒地。队员们迅速将昏迷的警卫拖到隐蔽处。

走廊尽头是一扇气密门，窗户透出实验室的蓝光。韩默小心地靠近，透过窗户观察内部。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实验室中央是一个透明圆柱形容器，里面漂浮着一个人——亚裔男性，三十岁左右，全身赤裸，连接着数十条管线。更可怕的是，他的胸口有一个与韩默极为相似的伤疤，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容器周围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而指挥他们的，正是韩默永远无法忘记的身影：霍夫曼博士。

那个高瘦的德国科学家看起来比在灰港时更加憔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但举止依然精确如机器。他正在大声训斥一个助手："...再提高电压！必须增强连接强度！"

"他在伤害他！"米哈乌的声音突然在耳机里变得尖锐，"快阻止他！"

韩默不需要催促。他朝队员打了个手势，爆破专家立刻在门锁上安置微型炸药。

"三，二，一——"

爆炸声在密闭空间中震耳欲聋。门被炸开的瞬间，韩默的小队冲入实验室，步枪指向各个角落："所有人趴下！手放在看得见的地方！"

混乱爆发。技术人员尖叫着趴倒在地，但霍夫曼的反应出人意料——他迅速按下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然后转身就跑向侧门。

"拦住他！"韩默命令道，同时冲向中央容器。透过玻璃，他能看到里面的男人正在痛苦抽搐，胸口的蓝光剧烈闪烁。

控制台被锁定了，需要密码才能关闭实验程序。韩默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枪，对着控制台连开三枪。火花四溅，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但容器内的液体开始排出。

"bravo组报告，发现囚室区域！"罗杰斯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至少二十个平民被关押！请求支援！"

"Alpha组前往支援！"韩默一边帮助队员撬开容器盖子，一边下令，"注意陷阱！"

容器终于打开，里面的男人瘫软地倒出。韩默接住他，惊讶地发现他的皮肤温度极高，几乎烫手。胸口的伤疤比韩默的更加复杂，像是多个符号叠加在一起，蓝光在其中脉动。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韩默轻轻拍打他的脸，"你安全了。我们带你离开这里。"

男人的眼睛颤抖着睁开，瞳孔边缘同样有那种奇特的蓝光，但比米哈乌的微弱得多。他的嘴唇蠕动，发出几个韩默听不懂的音节——不是任何已知语言，而是一串奇怪的、几乎像电子音的声音。

然后，他的身体突然弓起，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胸口的蓝光爆发性增强，照亮了整个实验室。韩默感到自己的伤疤与之共振，产生一种撕扯般的剧痛。

"米哈乌！"他咬牙喊道，"发生了什么？"

"他在尝试连接...但方式不对...霍夫曼做了什么..."米哈乌的声音充满痛苦，仿佛也在承受同样的折磨，"必须阻止...会伤害他..."

韩默紧紧按住男人的肩膀，试图用意志力稳定那种狂暴的能量流动。不知为何，他本能地知道该怎么做——就像安抚一匹受惊的马，需要同时展现力量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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