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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深海回响（第2页）

外部监视早已中断。韩默挣扎着爬向控制台，不顾眩晕和剧痛，扑到那个还能显示外部传感器状态的小屏幕前。屏幕剧烈闪烁，信号极其不稳。但就在那一片雪花和扭曲的线条中，他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一闪而过的画面！

代表那个悬浮的黑色“守望者”水下探测器的信号源光点，在声呐冲击爆发的瞬间，如同被狂风吹灭的蜡烛，剧烈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消失了！旁边代表信号强度的柱状图瞬间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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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干扰生效了！那东西被瘫痪了！

那么…米哈乌呢？！

韩默的心瞬间揪紧！如此恐怖的冲击波，连潜艇内部的他们都差点被震死，紧贴在潜艇外壳的米哈乌承受的冲击只会更可怕！

就在这时！

“咣当！咣当！嘎吱——”

一阵沉重而急促的敲击声，混合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猛地从他们头顶正上方的某处舱壁传来！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声呐阵列舱室的外壳之外！

有人在敲击潜艇外壳！就在他们这个舱室的正上方！

韩默和刚从挡板后探出头、灰头土脸的尤里同时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敲击声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三短，一长，两短…停顿…再次重复。

不是盲目的敲打！是信号！摩尔斯电码？还是某种约定的暗号？

韩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猛地看向尤里。老人浑浊的眼睛里也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挣扎着站起来，踉跄地扑向舱壁，侧耳倾听。几秒钟后，他猛地回头看向韩默，声音因为激动和难以置信而尖锐变调：

“是…是‘回声’的紧急联络信号！有人在上面！在外面敲击！是…是米沙（Misha）？！他怎么可能…”尤里的目光死死盯住韩默，脖颈上的疤痕剧烈地跳动着，一个可怕的、被压抑许久的念头似乎正冲破他记忆的封锁，“你…你到底是谁？！那个孩子…那个信号…为什么是‘回声’？！”

韩默没有时间解释。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炬骤然点亮！他冲到发出敲击声的舱壁下方，用拳头同样用力地、按照刚才听到的节奏敲击回应：三短，一长，两短！

外面的敲击声停顿了一下，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更清晰的节奏重复了一遍！确认无疑！

“打开它！这里有没有通向外部的舱口？！”韩默转向尤里，眼神锐利如刀。

尤里的脸色变幻不定，恐惧、犹豫、挣扎、以及一丝被唤醒的、属于过去的忠诚在他脸上交织。他指着舱室角落一个被巨大管道和杂物堆半掩着的、毫不起眼的圆形盖板，盖板中央有一个需要特殊扳手才能转动的巨大阀门。“紧急…逃生舱口…很久…很久没用了…通向侧面外壳的一个维护凹槽…但水压…密封…”他语无伦次。

韩默已经冲了过去，用尽力气搬开沉重的杂物。盖板锈蚀得异常严重，阀门纹丝不动。他拔出匕首，试图插入缝隙撬动，但毫无作用。

“扳手！需要那个！”尤里指着刚才被他丢在声呐控制台附近地上的那把巨大的、锈迹斑斑的管钳。

韩默捡起沉重的管钳，将钳口死死卡在阀门的六角转轮上。他双脚蹬住舱壁，腰部发力，全身肌肉贲张，手臂上青筋暴起！

“嘎吱…吱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锈死的阀门在巨大的力量下，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开始转动！每转动一丝，都伴随着金属疲劳断裂的细微声响。

头顶的敲击声变得更加急促、焦躁！

“快！快啊！”尤里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转动的阀门，又惊恐地瞥向舱门方向——潜艇深处传来的、令人不安的金属切割声似乎越来越清晰了！“守望者”正在突破！

“咔哒！”一声脆响！阀门终于被拧到了尽头！

韩默扔掉沉重的管钳，双手抓住盖板边缘凸起的把手，用尽全力向外拉！

“噗嗤——！”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巨大压力的海水混合着腥咸的气味，如同高压水枪般猛地从刚刚开启的缝隙中喷射进来！强劲的水流瞬间将韩默冲了个踉跄！狭小的舱室内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上涨！

“密封失效了！”尤里惊恐地尖叫。

韩默抹去脸上的海水，咬紧牙关，再次抓住把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伴随着令人心悸的金属撕裂声，硬生生将沉重的圆形盖板完全拉开！

冰冷的海水瞬间汹涌灌入！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湿滑黑暗的管道入口出现在眼前！管道向上倾斜，不知通往何处。

就在这时，一只苍白、冰冷、沾满海藻和细小伤口的手，猛地从管道黑暗的入口处伸了进来，胡乱地摸索着！紧接着，米哈乌那张苍白、沾满水珠、因寒冷和缺氧而微微发青的小脸探了出来！他额头上覆盖印记的绷带早已不知所踪，那个幽蓝的复杂符号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可见，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看到韩默瞬间爆发出的、纯粹的依赖！

“韩默！”米哈乌的声音带着水声和剧烈的喘息。

韩默没有任何犹豫！他一把抓住米哈乌冰冷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从灌满冰冷海水的管道里猛地拽了进来！男孩湿透、冰冷、颤抖的身体重重撞进他怀里！

“快！关上！关上它！”尤里嘶吼着，海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脚踝，并且还在快速上涨！他扑向那个被韩默拉开的盖板，试图将它重新合上，但涌入的水流压力巨大，盖板沉重无比，他枯瘦的身体根本无法撼动！

韩默将米哈乌推到相对干燥的角落，转身和尤里一起抓住盖板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水压，试图将盖板重新盖回那个致命的缺口！

冰冷的海水像无数条滑腻的毒蛇，疯狂地涌入舱室，水位迅速上升，刺骨的寒意吞噬着他们最后的热量。头顶，那代表“守望者”正在强行破拆的金属切割声，如同死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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