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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首位死者 钦天监博士太阳穴朱砂痣（第1页）

永徽三年秋分后的第九日，观星阁验尸房内烛火摇曳。阿夜的横刀搁在青金石验尸台上，刀刃映出死者扭曲的面容——钦天监博士张恪之，太阳穴处的朱砂痣在牛油灯下泛着金属光泽，边缘焦黑如被烙铁烫过。

"墨九，把显微镜拿来。"阿夜解下狼首护腕，指尖轻触灼伤处，角质层下竟透出细密的银光。墨九点头，从紫檀木盒中取出黄铜显微镜，这是他用波斯透镜改良的验尸工具，镜筒上刻着二十八宿纹章，天枢星位嵌着半粒璇玑金碎末。

显微镜下，朱砂痣的表皮组织呈现出诡异的结晶状，七百倍放大后可见规则的六芒星排列——正是璇玑金特有的分子结构。阿夜用银针刺破表皮，挤出的血液中竟混着细小的金属颗粒，在瓷盘里聚成北斗状，天枢星位的颗粒明显大于其他六星。

"还记得昨夜在太史局捡到的铜符残片吗？"阿夜用鹅毛管吸取血样，滴在PH试纸上，试纸瞬间染成靛蓝，"高温灼烧造成的表皮碳化层下，有一层0.3毫米的金属镀膜，成分与机关盒的璇玑金完全一致。"

墨九突然指着死者紧攥的右手，用竹筷轻轻撬开僵硬的指节。一片焦黑的残页飘落，司南眼疾手快接住，残页边缘的焦痕呈北斗状，中心隐约可见"火德殿"三字。

"把尸体翻过来。"阿夜戴上鹿皮手套，将张恪之翻成俯卧位，只见后颈发际线处有个针孔大小的黑点，周围皮肤呈青紫色。墨九取出磁石罗盘，指针在黑点上方剧烈偏转——这是璇玑金与磁石产生的电磁反应。

"死亡时间有问题。"阿夜擦拭双手，狼首纹身随手臂动作舒展，"按尸僵程度，应该是子时初刻遇害，但肝温显示死亡时间在酉时末刻，相差近四个时辰。"她忽然看向司南，"还记得二十年前舞弊案的卷宗吗？当时死者也出现了尸僵异常，李淳风在批注里提到星象位移导致时间错觉。"

司南正在查阅《钦天监历年命案录》，烛火在他眉骨投下深影："武德九年冬至的死者，太阳穴灼伤直径1.2厘米，与张恪之的1.1厘米几乎一致。"他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更奇怪的是，两起案件的死者都是钦天监中反对修改《戊寅元历》的核心人物。"

墨九忽然拽了拽司南的衣袖，捧着个青铜浅盘进来，盘里整齐码放着从张恪之伤口提取的金属丝。七根发丝粗细的金属丝呈扇形排列，每根末端都刻着微型星象符号，天枢星位的金属丝上刻着"火"字密文——正是第三章中浑天仪火焰符印的核心字符。

"这些金属丝植入皮下0.5厘米，呈北斗状固定在太阳穴血管丛。"阿夜用镊子夹起天枢星位的金属丝，在灯光下转动，金属丝表面竟反射出微型浑天仪的投影，"高温灼烧时，金属丝会瞬间汽化表皮，形成烙印，同时释放出某种药剂延缓尸僵。"

司南忽然想起在史馆看到的舞弊案卷宗，里面夹着半片药方："西域胡麻籽油混合硝石粉末，能使尸体僵硬程度延迟六到八个时辰。张恪之的死亡时间被人为推后，凶手想让我们误以为他是在纵火时遇害，实则早在四个时辰前就被植入金属丝。"

墨九突然指着死者的眼睛，用手语比划"瞳孔异常"。阿夜翻开眼皮，只见虹膜表面浮着极细的金粉，排列成璇玑星图的形状——这是波斯占星术里"星象凝视"的标记，用于记录死者临终前看到的景象。

"把金粉收集起来，或许能复原凶手的长相。"司南转身走向窗边，望着观星阁顶的浑天仪，月光下，仪器的阴影正好投射在验尸房的窗纸上，形成与张恪之伤口相同的北斗烙印，"凶手精通星象医学，知道太阳穴是足少阳胆经的风池穴，金属丝植入这里能引发血管爆裂，却又不立即致命。"

阿夜忽然注意到死者指甲缝里有黑色粉末，凑近嗅闻，瞳孔骤缩："波斯没药粉，和第一章刺客香囊里的成分一致。"她转头对墨九比出"追踪"的手势，少年立刻掏出羊皮纸，记录下粉末成分与出现位置。

司南从袖中取出捡到的铜符残片，与张恪之伤口的金属丝并列摆放。残片边缘的缺口，竟与金属丝末端的凹槽完全吻合——这说明每枚铜符不仅是杀人工具，更是标记死者的星象坐标。

"还记得墨九在机关盒里发现的七片璇玑金薄片吗？"司南忽然顿悟，"每片对应北斗一星，凶手用天枢星的薄片制造首起命案，既符合七星连珠的顺序，又暗合天枢为钥的预言。"

墨九突然伏案疾书，在验尸报告上画出死者伤口的立体模型。七根金属丝的插入角度，精确对应着案发当晚浑天仪璇玑盘的倾斜度数，天枢星位的金属丝角度，正是浑天仪指针指向"天枢星"的方位。

"凶手在制造星象殉道者。"阿夜擦拭横刀，刀光映出她紧抿的唇线，"张恪之的死亡姿态，双手交叠于胸前，手指弯曲成浑天仪齿轮的形状——这是前朝宇文氏祭祀时的璇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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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翻开张恪之的官服，内侧绣着的暗纹让他瞳孔骤缩——那是早已覆灭的宇文氏家徽，十二道星芒环绕北斗，与他父亲遗留的玉佩纹路完全一致。墨九看见家徽，突然从腰间取出机关盒，将残片嵌入天枢星位，盒盖内侧竟浮现出相同的家徽投影。

"二十年前，宇文氏被灭族时，唯一幸存的幼子据说是个婴儿。"司南低声道，指尖划过家徽的星芒，"张恪之今年四十有五，年龄相符。或许他不是单纯的钦天监博士，而是前朝余党安插在太史局的棋子。"

阿夜忽然指着死者手腕内侧，那里有个褪色的刺青，虽已模糊，但仍能辨出七星连珠的图案："突厥狼族的星象祭祀中，只有大祭司才能拥有这样的纹身。张恪之...可能同时隶属于突厥的星象密教。"

墨九突然举起从死者头发里找到的银色发丝，比对着在太史局捡到的同色发丝。发丝根部的靛蓝染剂，正是波斯琐罗亚斯德教的特有标记，而发梢的璇玑金碎屑，证明此人既接触过波斯星象师，又掌握前朝的璇玑金锻造术。

"把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司南将验尸报告、铜符残片、宇文氏家徽拓片摆成北斗状，"凶手用天枢星符制造首案，目标是掌握历法真相的钦天监官员，既清除阻碍，又借死者身份传递星象预言。张恪之的死，既是开始，也是警告。"

更鼓敲过四更，验尸房的烛火即将燃尽。墨九忽然指着窗外，观星阁顶的浑天仪正在自动转动，璇玑盘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这是墨九昨夜设置的星象模拟装置，此刻正演示着案发时的星轨。

"看！"阿夜突然指向投影在墙上的星图，天枢星位的光斑正好落在张恪之伤口的位置，"凶手利用浑天仪的投影定位，在特定星象出现时制造烙印，让死者看起来像是被天罚击杀。"

司南点头，目光落在死者紧攥的残页上："火德殿，二十年前舞弊案的核心地点，也是《戊寅元历》孤本的存放地。凶手在提醒我们，那里藏着解开天枢星符的关键。"

墨九忽然取出算盘，噼啪拨动算珠，算出张恪之的真正死亡时间——酉时末刻，正是太史局日晷刻度偏移三寸的时刻。司南望着算盘上排列成北斗状的算珠，忽然意识到，凶手从一开始就利用日晷误差掩盖真实作案时间，而张恪之的死，不过是七星连珠案庞大布局中的第一颗棋子。

验尸房外，晨曦初露。阿夜看着墨九在验尸报告上写下最后一行字："太阳穴烙印为璇玑金高温灼烫所致，金属丝含有时辰延缓药剂，成分与波斯星象密教典籍记载一致。"她忽然按住司南的肩膀："阁主，接下来该查火德殿了吧？"

司南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浑天仪的轮廓在朝霞中愈发清晰："火德殿，二十年前的舞弊案，还有璇玑金的锻造术...这些线索都指向一个人——前朝钦天监首席占星师，宇文虚中。"他忽然从怀中取出父亲遗留的玉佩，与铜符残片并列，玉佩背面的刻痕，竟与残片上的天枢星纹完全吻合。

墨九忽然指着玉佩，又比划出婴儿的手势——他是在提醒司南，宇文氏唯一幸存的幼子，很可能就是司南本人。司南沉默片刻，将玉佩收入袖中："先不管身世，当务之急是找到火德殿的秘密。墨九，你准备好机关破解工具；阿夜，去查突厥商队中是否有精通星象医学的祭司。我们明日辰时，火德殿见。"

验尸房内，张恪之的尸体静静躺着，太阳穴的朱砂痣在晨光中褪去诡异的光泽，露出底下隐约的金属纹路。那七根植入皮下的璇玑金丝，如同微型的北斗七星，永远定格在天枢星位——这是凶手留下的星象密码，也是观星阁三人组破解七星连珠案的第一把钥匙。

长安城的晨钟响起时，墨九正在绘制死者伤口的星象坐标图，阿夜在调配药剂分析金属丝成分，司南则对着宇文氏家徽拓片沉思。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太史局的废墟中，一双戴着璇玑金戒指的手正抚摸着浑天仪的裂痕，指尖划过天枢星位的刻度，低声呢喃："天枢已启，七星将至，玄武门的血，该再流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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