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丈笑呵呵地指向桌旁一张磨得发亮的木凳:"客人请坐。"青鸟依言落座,木凳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老丈一边沏茶,一边感慨道:"老朽在此看守马厩十余载,这屋内饮茶者不过五指之数,客人便是那第五人。"他粗糙的手指在茶碗边缘轻轻摩挲,眼神中透着几分追忆。
青鸟接过茶碗,疑惑道:"何以如此?"
老丈将冒着热气的茶汤倒入粗瓷碗中,双手恭敬地递来:"来来来,这是老朽自制的山茶,客人尝尝。"青鸟连忙起身,双手接过茶碗:"多谢阿翁。"他小心地抿了一口,茶味虽淡,却有一股独特的山野清香在唇齿间萦绕,不禁点头赞道:"好茶,入口清冽,回味甘甜。"
白发老丈闻言,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还不是嫌老朽这一身的马粪味儿。"话音未落,他浑浊的双眼突然蒙上一层阴翳,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茶碗边缘。
青鸟看在眼里,轻声道:"阿翁,月有阴晴圆缺,人有高矮胖瘦。一草一木皆得天地造化,各安其位。"他端起茶碗,看着碗中自己的倒影被茶水微微晃动,"我等即便身处暗影,只要问心无愧,活出本真。就像这山间野茶,虽长在幽谷,却自有清香。"
老丈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突然不再颤抖。窗外的阳光透过茅草缝隙,在两人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茶香氤氲中,老丈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久违的明亮。
"好一个活出本真..."老丈轻声重复着,声音虽沙哑,却透着几分释然。他颤巍巍地提起茶壶,为青鸟续上一碗新茶。水汽蒸腾间,映照出两张截然不同却同样平和的面容。
浅尝几口后,青鸟放下茶碗,问道:"阿翁在此看守马厩多久了?"
老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算来已有十二个春秋喽..."窗外的阳光透过茅草的缝隙,在茶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茶香在简陋的屋内静静流淌。
青鸟轻"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继续问道:"阿翁,这灵台寺的香客近来如何?"
白发老丈捧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眼中泛起追忆的光彩:"前些年啊,香火鼎盛得很。老朽这马厩常常不够用,香客们的车马能从马厩排到岔路口..."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可这一年来,不知怎的,香客越来越少。如今来的多是些寻常人家的女子,那些大户人家的车马,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青鸟听到"女子"二字,心头一紧,连忙追问:"那些女子可都去了灵台寺?"
老丈突然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郎君怎么和之前来的人问一样的话?"
"还有别人问过这事?"青鸟手中的茶碗险些打翻。
老丈点点头,雪白的胡须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就在五日前,也有两位客人来老朽这儿吃茶。听我说起这些,问的话与郎君如出一辙。"他眯起昏花的眼睛,回忆道:"那两人中,一个约莫三十岁上下,板着一张脸,穿着身古怪的官服——"老丈突然压低声音,"腰间还挂着三枚大小不一的铜钱,看着就蹊跷。另一个年轻些,浓眉大眼的,背了把镶着宝石的佩剑。那张嘴倒是甜得很,把老朽哄得开心极了..."说着不禁抚须大笑起来。
青鸟心头一震——这分明是秦师兄和杨岱辰的打扮!他急忙追问:"后来呢?那二人去了何处?"
白发老丈摇摇头:"问完话就骑马走了,去向老朽实在不知。"他叹了口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要老朽说,都是那圣灵教造的孽。"他颤巍巍地指向灵台寺方向,"郎君有所不知,那些女子上了山就再没下来过。老朽时常想,莫不是被山里的妖鬼给..."话未说完,老丈突然噤声,像是怕被什么人听见似的,紧张地四下张望。
屋外突然刮起一阵怪风,吹得马厩里的马匹不安地嘶鸣起来。老丈手中的茶碗"当啷"一声落在桌上,茶水溅湿了粗糙的木纹。
青鸟望向窗外,只见狂风卷着落叶在空中打转,树枝剧烈摇晃发出"嘎吱"的声响。"不过是阵强风罢了。"他轻声安慰道,转回头看向惊魂未定的老丈,"阿翁也知道圣灵教的事?"
白发老丈定了定神,佝偻着身子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老朽哪知道这些?是前日来了几个府衙捕手,盘问圣灵教的事,我才晓得出了大乱子。"他粗糙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青鸟沉吟片刻,问道:"阿翁可曾将女子未下山的事告知官府?"
"使不得!使不得!"老丈连连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惶恐,"老朽能在此看守马厩,全仗了尘大师的恩典。大师的为人我最清楚,绝不会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他忽然压低声音,"昨日大师从外归来,我将此事相告。大师说这都是坊间谣传,不足为信。"老丈揉了揉昏花的眼睛,自嘲道:"定是老朽眼拙,没瞧见那些女子下山。"
窗外,风势渐弱,一片枯叶飘落在窗棂上。老丈的话让青鸟心中疑云更甚——了尘大师若真与此事无关,为何要特意安抚一个看马厩的老者?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
白发老丈突然压低声音,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还有更古怪的事呢!昨日又来了三人,穿着和先前那人差不多的官服,可腰间挂着的铜钱竟有七枚之多。"他猛地抬头看向青鸟,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不可思议:"那三人中有个小女娃,看着不过八九岁年纪,可那双眼睛..."老丈打了个寒颤,"老朽活了这把岁数,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活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妖怪!"
他颤抖着伸出枯瘦的双手,比划出一个夸张的轮廓:"更吓人的是那个巨人,那模样...简直跟寺里的金刚塑像一般!"老丈咽了口唾沫,声音越来越低:"这几日可算让老朽开了眼界,这世道,怕是要变天了..."
青鸟听完老丈的讲述,心中了然——那三人必是莲姐一行无疑。看来御常寺也已盯上灵台寺,自己在此恐怕难有收获。他暗自盘算,看来,只有去探探那座相连的山峰,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正思索间,远处传来清脆的马蹄声。青鸟放下茶碗,起身推门而出,果然看见赵木陀策马而来。他转身对白发老丈拱手道:"我兄弟到了,阿翁,多谢款待。"
老丈颤巍巍地摆手:"不过是些粗茶,不值一提。"
青鸟利落地翻身上马,来到赵木陀身旁。见对方正要开口,他抢先道:"阿兄,等你好一会儿了,咱们回去吧。"说罢又向门口的老丈拱手致意:"阿翁,叨扰了。"
白发老丈站在茅屋前,目送二人渐行渐远。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中泛着金色的光晕。老丈久久伫立,直到那两道身影完全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才缓缓转身回屋。木门"吱呀"一声关上,马厩又陷入寂静。
青鸟与赵木陀策马来到岔路口,勒住缰绳停下。赵木陀压低声音道:"郎君,方才我沿山脚探查,在一处山腰发现个矿洞,但有不少人把守,无法靠近。除此之外,倒没发现其他可疑之处。"
"矿洞?"青鸟眉头一皱,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峰,"可是在那座山峰后面的山腰间?"
赵木陀面露诧异:"郎君如何知晓矿洞所在?"
青鸟嘴角微扬:"方才登高望远时,曾瞥见那处有些房舍边角,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情形。"
"原来如此。"赵木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又疑惑地望向远处的山峰,喃喃自语:"不想在那山腰间竟然有个矿洞..."
青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缰绳,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师父常说的"见微知着"。他猛地一抖缰绳,沉声道:"走,去探个究竟。"
赵木陀点头,调转马头在前引路。两人沿着崎岖的山路艰难前行,马蹄不时陷入松软的泥土。林间毒蛇吐信,飞虫扑面,刚避开一处险阻,又遇新的障碍。荆棘撕扯着本就破旧的衣衫,在布料上添了道道新痕。
终于,远处山腰处隐约现出矿洞的轮廓。青鸟眯眼细看,为了不被人发现,不能再继续骑马前行。他指向不远处一块突出的巨石:"我们去那儿。"
两人牵马来到巨石后方,将马匹拴在一棵粗壮的柏树上。青鸟轻抚马颈安抚,老马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安顿好马匹后,两人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矿洞方向摸去。每走几步就要停下观察,生怕惊动守卫。山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恰好掩盖了他们轻微的脚步声。
两人悄悄爬上一块突出的山石,伏在石面上,借着灌木的掩护小心观察。这才发现山脚下竟藏着一座高墙深院的宅邸,茂密的林木将其遮掩得严严实实,若非靠近绝难发现。高墙上十几个守卫来回巡视,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青鸟想起曾经的翟氏石料坊,这宅邸想必也是矿洞与外界交易的场所。视线顺着山势上移,山腰处三排整齐的屋舍清晰可见,应是矿工们的住处。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屋舍旁那个巨大的洞口——犹如天神用利斧在山腰劈开的伤口,高达数十丈,最宽处足有十余丈,黑黢黢的洞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如此规模的洞窟显然是天然形成,难道矿洞就藏在这深渊之中?
青鸟眯起眼睛,隐约可见洞口附近有人影晃动。这般戒备森严,想要堂而皇之地进去探查已是不可能。他轻轻碰了碰赵木陀的肩膀,两人默契地缩回身子,开始低声商议对策。
赵木陀压低声音,眉头紧锁道:"郎君,这矿洞着实古怪。方才我查看发现,既不见矿工劳作,也不见矿石运出,反倒是有不少物资往里运送。"
青鸟凝神望向那三排矿洞屋舍,果然只见持刀守卫来回巡视,却不见半个矿工身影。更蹊跷的是,这些守卫的穿着杂乱无章——有的粗布短打,有的锦缎长衫,甚至还有人穿着衙差的服饰,全然不像平常矿场的统一着装。
赵木陀见青鸟迟疑,询问道:"眼下该如何是好?"
青鸟沉思片刻,目光如炬:"阿兄,你速回禀告白司马,请他带兵围住这矿洞和灵台寺。若我戌时还未出来,便立即动手拿人。"
赵木陀面露难色:"郎君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如我们一同回去从长计议,贸然潜入太过凶险。"
青鸟摇头:"官府已查过灵台寺却一无所获,若此时打草惊蛇,再想抓人便难了。"他望向山脚那座高墙宅邸,声音坚定:"我设法潜入取证,有了证据,看他们如何狡辩。此事虽险,却不得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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