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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何谓修行（第3页）
一股清炁渡入李慕玄百骸，剧痛竟如潮退去。
李慕玄愕然抬眼，撞进那双洞彻人心的眸子。
没有责备，没有悲悯，只有深海般的静定。
“当年下院劈柴挑水，你演得滴水不漏。”
左若童开口，声如碎玉击冰。
“演一个懂分寸、知进退的良材。可你心里烧着一把火——要世人惊叹李慕玄的‘聪明’，要三一门为轻慢你付出代价。”
他微微倾身，指尖虚点李慕玄枯槁的胸膛：“此刻，这里装的又是什么戏本？”
李慕玄浑身剧震，百年心防在这一问下土崩瓦解。
他看见年幼的自己梗着脖子对仙风道骨的门长嘶喊“我没演”；看见鬼手王戏谑的眉眼如何撬动他压抑的叛逆；更看见三一门山阶上，左若童向他伸出却被狠狠拍开的手——那掌心纹路，此刻竟在记忆里纤毫毕现。
“...是悔。”
泪混着咸涩滚落，他蜷缩如婴孩。
“悔当年赌那口气跟了王耀祖，悔临行不听师父的话，悔拖着无根生闯山，更悔...明明听见您说‘有错偷着改也无妨’，却偏要昂着脖子走绝路！”
他蓦地抬头，双目赤红。
“您仙逝那日，炁化消散前...可曾恨我？”
“恨吗？”
左若童周身光晕轻漾，恍若叹息。
“逆生三重求的是性命双修。我执于功法圆满，却未看破‘诚’不在外显光华，而在直面本心沟壑。”
他虚影抚上李慕玄白发稀疏的头顶，如点化，如还礼：“你是我未渡过的劫，我是你绕不开的山。嗔恨？早随那具皮囊焚尽了。”
“李慕玄，你可愿拜我为师？”
李慕玄怔怔望着那光中容颜，百年沉疴倏然卸去。
他颤巍巍抬起手，旁边的小李慕玄开始变得虚幻，他的身影开始变幻并非全性恶童的凶戾，亦非世家公子的骄矜，只如懵懂稚子伸向星空：“师父...这次，不演了。”
左若童含笑颔首。
清光抚过，似逆生三重终极的炁化，又如天地初开的第一缕晨曦。
光霭深处，隐约传来旧日问答——
“何谓修行？”
“劈柴担水，不外‘诚’字而已。”
“何谓诚？”
“柴纹走向肩肉痛，念头起落敢认踪。”
“何谓修行？”
“通天路在礁石缝，担水桶底破窟窿。”
“您炁化登仙时…
见执念锁链缠真性，方知镜中妖是镜。”
“师父！您…”
“无妨。”
“不！您要是真的是我师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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