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门扉轻晃,思思抱着一摞文件侧身而出,水晶吊灯在她发梢流转碎金。抬眸的瞬间,她的呼吸陡然凝滞——"妈,你怎么来了?"思思指尖微微发颤,文件边角蹭过门框发出细碎声响。她踩着高跟鞋疾步上前,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贵妇人猛地直起身,眼角细纹里都凝着冰霜:"我不来找你,你打算在这小地方躲一辈子?"
思思吐了吐舌尖,像只被抓包的小猫,搂着母亲香肩蹭了蹭:"哪敢呀~等我把这个月忙完,第一个就请您吃饭。"她讨好的说,檀木香水混着母亲独有的雪松香扑面而来,她瞥见对方紧绷的下颌线悄然松了松。
"跟我回家。"贵妇人突然抽身后退,绸缎裙摆扫过地毯发出沙沙声。思思僵在原地,刚攀上母亲肩头的手悬在半空,像片摇摇欲坠的枯叶:"现在走所有努力都白费了!这个月的数据我熬了三个通宵才..."
"你父亲和王家的婚约就不白费?"贵妇人抓起手包,金属链条在她指间绷成冷硬的弧线,"你从小要星星摘月亮,现在为了这些不入流的工作,要让全家成为笑柄?"水晶灯的光芒突然刺得人眼眶发酸。
死寂的空气里,挂钟秒针走得格外清晰。当第三十二声滴答响起时,思思挺直脊背:"我可以回去,但必须做完这个月。"她攥紧发烫的掌心,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红痕。贵妇人转身时,珍珠项链在颈间划出冷冽的弧光:"记住你说的话。"雕花木门开合间,最后一缕香风消散在走廊尽头。
莫非站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的嘴唇紧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思思转过头来,目光与莫非交汇,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老板,您也听到了,我这个月做完就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工作了。非常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和您合作真的很愉快。”
说完,思思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决定。
莫非看着思思,心中明白她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于是他点了点头,回应道:“嗯,我知道了。”
思思见状,便不再多说什么,她缓缓地低下头,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开始继续完成手头尚未完成的工作。
莫非注视着思思的背影,他知道,思思此刻正加把劲地干活,为即将到来的离开做好最后的准备。
可是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让自己深深地意识到了现实的残酷。从见到那个女孩的第一眼起,自己就仿佛能够透过她那出众的气质看到她背后优越的家庭条件。这种气质并不是靠伪装就能拥有的,它是在良好的成长环境和教育背景下自然而然形成的。
而今天当自己亲眼见到思思的母亲时,那种贵妇人的气质更是让自己感到了差距。尽管目前自己还不清楚他们家具体的背景和财富状况,但仅仅从思思母亲的言行举止和穿着打扮上,就足以判断出她们家的社会地位绝非一般。
自己心里虽然有万般不舍,但又能如何呢?现实就是如此,他们就是两个来自不同阶层的人,即使是思思低调来到自己的工作室打工让他们产生了交集,也只是暂时的。她马上就要回归自己的生活。
月底,终于到了发薪日。莫非早早地准备好了工资,他心情有些复杂地将工资递给了思思。毕竟,思思在他的工作室里付出了很多,不仅工作认真负责,还经常给他出谋划策,对工作室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莫非决定在工资之外,再给思思一些额外的奖金。他知道,这点钱对于思思来说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数目,但这是他的一点心意,希望思思能够感受到他的诚意。
然而,就在思思准备接过工资和奖金的时候,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了工作室门口。思思的母亲从车上走下来,她穿着时尚,气质高雅。思思看到母亲后,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急忙迎了上去。
莫非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感。他知道,思思的家庭背景与他有着天壤之别,他们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更是生活方式和价值观上的。
思思的母亲与思思简单交谈了几句后,便带着她上了车。莫非默默地看着车子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思思之间的交集恐怕就此结束了。
一个月后的清晨,整座城市都浸在蜜色晨光里。无人机群在天际线织成流动的星河,将“王家&吴家联姻盛典”的鎏金字样投射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十二辆迈巴赫组成的婚车队列宛如一条盘踞的巨龙,车身上缠绕的白蔷薇瀑布随着行驶轻颤,镀金车标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刺痛了每一双仰望的眼睛。
莫非攥着冷透的咖啡杯,指节在磨砂杯壁上压出青白痕迹。站在21楼的咖啡馆,落地窗外,巡游婚车正缓缓驶过,挡风玻璃上烫金的“囍”字猩红如血。当直播镜头突然拉近新娘的面容,他呼吸一滞——珍珠冠冕下,吴思思垂眸浅笑的模样美得令人屏息,与记忆里那个来面试的女孩判若两人。
手机在掌心不断震动,推送新闻像涨潮的海水将他淹没:“百亿豪门世纪联姻”“海外空运万株厄瓜多尔玫瑰”。咖啡杯在地毯上发出闷响,褐色的液体蜿蜒成河,莫非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突然想起吴思思曾说“我也想站在光里”。此刻她的确站在了最耀眼的地方。
莫非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轻柔地摩挲着那扇透明的玻璃窗,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新娘子那如羊脂白玉般的面庞。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似乎能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以及新娘子脸上散发出来的幸福和喜悦。
他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自己也能够拥有这样的幸福,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他也曾经努力过,拼命地去追求,想要靠近那遥不可及的梦想。然而,现实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有些东西,并不是仅仅靠自己的努力就能够得到的。有些人,生来就如同罗马的贵族,拥有无尽的财富和权力;而有些人,穷极一生的终点,却仅仅只是别人的起点。
当他得知思思的真相时,心中的感受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为她祝福,还是该埋怨命运的不公。但无论如何,这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了。从今往后,他依然会继续过着自己平凡而又渺小的生活,远离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和不属于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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