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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她狠狠瞪着穆晴萱。明明按照她的计划，今天应该是穆晴萱被推到冰冷的湖水里的。都怪高丽月这个贱人，居然临时背叛了她！穆晴萱神态自如地对上了穆浅浅的目光，眼神平静，仿佛在看一个无能为力的小丑。穆浅浅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穆晴萱转身，刚准备离开，视线里突然闯进了两个突兀又熟悉的身影。她蹙了蹙眉心，眯眼看去。阳光斜斜地打在他们身上，将褶皱的衣角照得发亮，仿佛裹着层洗不净的灰。为首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粗糙，像被太阳烤裂的老树皮，深深的法令纹里嵌着洗不净的泥垢。蒜头鼻下常年叼着自制的土烟卷，此刻正眯着三角眼打量四周，泛黄的牙齿间漏出呛人的烟味。他肩头还沾着未拍净的稻草碎屑，裤腿一边高一边低地卷着，露出布满伤疤的小腿。脚上那双解放鞋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鞋底还粘着干涸的泥块。跟在男人身后的妇人梳着过时的发髻，几缕灰白头发乱糟糟地垂在耳边，蜡黄的脸上布满横肉。她穿着褪色的碎花布衫，前襟油光发亮，不知多久没洗过，黑色裤子膝盖处磨得发亮，裤脚沾着半截草屑。穆晴萱脸一沉，认出来。这两人是她的亲生父母，穆大山和孙秋梅！他们身上浓重的汗酸味混着泥土腥气，在人群中格外刺鼻，与周围穿着体面的市民格格不入。他们此时好像也正在寻找着什么，眼神四处飘忽着。忽然，穆大山定睛，身形一顿，朝着穆晴萱和穆浅浅的方向看来。他远远望见女儿穆浅浅被警察攥着胳膊，原本凶神恶煞的脸上瞬间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孙秋梅塑料耳环剧烈晃动，像只炸了毛的母鸡般扯开嗓子：“我的儿啊！”她踩着沾泥的解放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过来，肥厚的手掌在空中挥舞。“哪个天杀的敢动我闺女！”穆大山吐掉嘴里的烟屁股，三角眼瞪得浑圆。他直接横在警察面前，身上混杂着汗臭与烟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松开！立刻松开！”他粗壮的胳膊扒拉着警察的手臂。年轻警察攥着穆浅浅的手微微发紧，警帽下的额头沁出薄汗：“这位同志，您女儿刚才在公共场所打架斗殴，严重破坏社会秩序，我们必须依法处理。”他的解释在孙秋梅听来却像耳旁风。“处理？处理个屁！”孙秋梅叉着腰，唾沫星子直喷警察脸上，“小孩子打打闹闹，哪个没年轻过？你们当警察的就会欺负老实人！”她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起来，“老天爷啊！我们农民没权没势，连自己闺女都护不住了！”那尖锐的嗓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几个看热闹的大爷大妈开始窃窃私语。“就是！你们警察这是滥用职权！”穆大山趁机上前一步，故意将沾满泥的鞋子往警察锃亮的皮鞋上蹭。“别以为穿身制服就能欺负人，信不信我去告你们！”他的威胁让年轻警察脸色涨得通红，握着穆浅浅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穆浅浅见状，眼泪瞬间涌出，楚楚可怜地望向孙秋梅：“妈，他们冤枉我……”这一声哭喊彻底点燃了孙秋梅的“护犊之情”。她猛地从地上爬起，一把揪住警察的衣领：“我看你们谁敢动我闺女！今天不放人，我就撞死在这儿！”她泼妇般的架势让周围群众倒吸一口凉气。年轻警察被这阵仗吓得脸色煞白。在孙秋梅的推搡下，警察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穆浅浅如脱笼的鸟儿般，立刻扑进孙秋梅油腻的怀抱。而穆大山则叉着腰站在一旁，三角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穆浅浅窝在孙秋梅的怀里，挑衅地瞥了眼一旁的穆晴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忽然说道：“爸，妈，你们也别生姐姐的气。”“她也不是故意见死不救的。”穆浅浅的话，让穆大山和孙秋梅的眼神直接落到了穆晴萱的身上。穆大山啐了一口：“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穆晴萱的眼神凉了下来，直接问：“你们怎么突然来了？”孙秋梅上下打量着穿着体面漂亮的穆晴萱，三角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怎么，你傍上了个有钱有势的老公，就不要生你养你的爸妈了？”“真是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儿。”穆晴萱看着那两个熟悉又令人作呕的身影，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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