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定夷问:“这宅子现在定价几何?”
沈淙道:“不过万两之数。”
谢定夷笑了笑,道:“你这万两之数,约莫十之二三要进户部的口袋。”
沈淙道:“陛下如何得知?”
“宅邸买卖本就是个不用呈报的小事,他们不在这等小事上贪,难道要在大事上冒险吗?户部的帐向来一查一个准,没谁逃得过。”
沈淙道:“陛下既知道,为何任由他们贪墨?”
谢定夷道:“既知道,就是个把柄,既有把柄,那捏着敲敲打打,他们干其他事反而更上心,若是再犯,也能数罪并罚,直接摁死,更何况能买得起这等宅子的人也不差钱,就当劫富济贫了。”
沈淙难得有些想笑,道:“陛下如今劫的可是臣的富。”
“怎么?你要补偿?”谢定夷挑眉,靠在躺椅上侧身望他,道:“那赏你今夜侍寝如何。”
青天白日的说这个,饶是沈淙再能忍也不免脸红羞恼,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咬牙道:“陛下若愿意,不如陪臣逛逛园子,听说这曾是虞氏旧宅,想是陛下也熟悉。”
“也成吧,”谢定夷没拒绝,甩甩衣摆站起身,又低头确认了一下鱼竿是否放好,这才迈步朝他走过来,道:“走。”
沈淙抿唇忍下嘴角的笑意,跟上她的脚步,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听她问道:“怎么突然想着要买院子了。”
沈淙依旧是对着宿幕赟那套说辞,道:“原先那个院子太小,临时住住还可以,如今小宿擢升入京,自然要有一个大点的地方。”
“你倒是财大气粗,直接买了个承天门外的宅子,”谢定夷笑着调侃他,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渡廊,说:“这里过去就是东院,我以前住过,后面有个花圃很好看,你应该会喜欢。”
这些充公的宅子有专门的人打理,便是荒废多年了也不显陈旧,正如此刻,那渡廊后的夏花正绚烂地开,浓绿里点缀着或深或浅的白。
走过回廊,她口中的那个花圃果然出现在眼前,其花叶之盛几乎目不暇接,左瞧牡丹方谢,右看芍药初醒,朱砂蔷薇攀垣欲燃,碧玉藤萝覆架成帷,更有粉白杜鹃攒做云霞,青紫鸢尾立如剑阵,灿烂的暖阳从枝叶的罅隙间洒进院内,有如筛金,斑斑驳驳,待一阵清风吹过,花影碎而复圆,光痕摇而复明,将此间的美景衬托地愈蓬勃。
“啧,这缸子怎么还没搬走。”
听到谢定夷的话,沈淙才注意到那花圃角落处放着一个不大合时宜的水缸,鼓起的缸身破了一个大口子,里面堆满了碎石和杂草,生生破坏了那一角的景致。
沈淙问:“这缸子为何破了?”
谢定夷道:“我小时候闯祸打破的。”
沈淙的嘴角又往上牵了牵,问:“……是不小心的吗?”
“都说是闯祸了,怎么会不小心,”谢定夷看出他想笑,没所谓地挥了挥手,跨过回廊边的长椅坐下来,道:“原只是玩闹躲藏,结果被我骗进去的人出不来了,没办法就只能找了块石头砸开,还好当时力气还比较大大。”事后谁也没敢说,坚称是那个缸子自己炸开的,不过大人一眼就看出小孩在撒谎,只不过没戳穿,随口说了两句就没管了。
“想笑就笑吧,别忍着,”谢定夷睨他,说:“难不成你小时候不闯祸?”
“也闯,”沈淙立在一旁,说:“只不过罚得比较重,闯了两三次就不敢了。”
谢定夷问:“多重?”
“看闯的祸有多大,”沈淙一一列举:道:“抄书,打手板,藤条,跪祠堂,挨饿,有时单独罚一个,有时候两个一起罚。”
“啧啧,“谢定夷感叹了一句,有点没法想象沈淙闯祸挨打的样子,问:“你都试过?”
沈淙道:“没有,被罚过一次抄书就知道怎么能让自己不挨罚了,倒是我长姐,条条家规条条犯,成亲前一晚还被罚了跪祠堂。”
谢定夷问:“为何?”
沈淙道:“成亲前一日跑出去和我姐夫见
了一面,原本按照中梁成亲的规矩,婚期前三天是不能见面的,我父亲知道了就让她跪了祠堂——都是些很无聊的理由。”
“陛下这是什么眼神?”沈淙见她不应,侧头同她对上视线,唇角含着难能一见的笑容,道:“其实也不可怜,毕竟我长姐不在意,反倒拿这当乐趣……”
话没说完,谢定夷站起身往这边迈了两步,抱着手臂懒懒地靠在柱子上,含着笑意和他相望,道:“看不出来是心疼吗?”
语气带着笑,也听不出是正经还是不正经,但沈淙还是沉默了,嘴角的弧度变得平直,眼里浮现出一抹复杂,斑驳的光影落在他间,将他精致的五官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他今日穿了身以往从没见过的颜色,天青菱纹锦为缘,素纱单衣做里,横波点翠,显得整个人都青嫩了不少,衣上除了腰间悬着的双衡青玉组佩外并无多余的赘饰,行止间冷冷清响,有如泉音般轻灵,莫名冲淡了空气中浮动的暑热。
初夏了,隐约能听见两声零星的蝉鸣,二人在红花绿野间对视,微风拂过,乱红飞渡,点点碎金映入彼此的瞳孔。
谢定夷的眼神如有实质地描摹地着对方的轮廓,最后看向他唇上一抹粉里透红的色泽,忍不住前倾了倾身。
“不行。”太亮了也太空旷,虽然周围没什么人,但他却无法接受这样的场合,直接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唇,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赶紧想要收回,却被她按住手腕。
她维持着这个动作向前靠,乌黑的眼眸在阳光的映照下泛出一抹深绿来,其实这就是她原本的瞳色,她身体里的血脉来自于那个古老而辽阔的凤居草原。
睫影交错间,手背贴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他们隔着一个手掌的厚度对望。
温热的吐息扑在掌心,带来细碎的痒意,谢定夷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抚上了他的后颈,动作轻柔地宛如捧住欲坠的薄胎瓷,沈淙蓦然感觉到了一股焦渴,耳边彷佛听到了远处锦鲤跃出莲池时候出的破水声。
“沈淙。”
短短的两个字,闷在手心里,沈淙指尖一颤,在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神中慢慢垂手,初时不过蝶翼轻触,随着后颈的力道逐渐加重,那吻也愈深切,等到舌尖掠过颤栗的上颚,他才觉出自己如雷般的心跳,指尖用力,默默攥紧了她的前襟。
……
一刻钟过去,两人从渡廊走出,回到了荷池边,谢定夷第一时间抓起自己的鱼竿看了看,依旧是轻飘飘的,饵料被啃得地还剩下半截。
她蹲在原地重新换好了饵料,把鱼钩甩下去,像是无事生一样再次坐回了躺椅上,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沈淙则有些不自然地用指背抵着自己的肿的嘴唇。
想起刚刚的亲吻和自己现在不好见人的样子,他心里也难免涌出一丝后悔来——他一定是疯了,又不是不知道谢定夷的脾性,怎么被她喊了一声名字就那么轻易同意了呢。
被亲成这样……
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但显然不是抗拒,抿了抿嘴唇,抬步走到谢定夷身后,道:“陛下前几日让宁柏给臣送了两柄弓,臣还未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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