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湖在前面带路,一路到旁边一条小巷子,巷子口还停着辆马车。往里走三米,就看到一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嘶着气,呲牙咧嘴。绿湖声音软柔:“刘大夫。”刘大夫闻声身子微不可察一僵,一抬头,和余笙笙的目光对上。余笙笙眼睛微睁,面前的刘大夫鼻青脸肿,鼻子下和嘴角都在渗血,左眼还是乌眼青。这是……绿湖小声说:“小姐有所不知,他的马无缘无故惊了,他从马车里滚出来,幸好奴婢路过救了他。”刘大夫赶紧站起来,腿还有点疼,站的时候不由自主一咧嘴。绿湖上前一步:“刘大夫,把你刚才对我说的,再说一遍。”刘大夫吞口唾沫:“这位小公子,我是春生堂的大夫,那姓崔的,真不是东西!”“我这次惊马,定是他害的我,这是要我的命啊,既然他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刘大夫忿恨:“小公子,你的丫环……救了我,我理当报答,你可千万别找姓崔的看病,这家伙,早就被钱财蒙了心,看病人都下菜碟,穷的不给看,富的使劲要钱。”“呸!整个一不仁不义的奸诈之辈。”余笙笙耐心听着,绿湖清清嗓子:“你挑重点说,我主子不是听你骂人的。”刘大夫清清嗓子,摸摸乌青的眼:“是是,我也是有心揭发,又怕报复,看小公子气质不凡,想必也是正义之士,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您吧。”他上前两步,低声诉说。余笙笙眉梢轻挑,眼睛微亮。片刻之后,余笙笙带着绿湖离去。刘大夫又一屁股坐回石头上,痛得嘶气。那个小姑娘,怎么会那么厉害的?明明纤细娇弱,说话声音都是软软柔柔的,可力气大的像头牛,那拳头,打起人来真是疼啊。关于姓崔的,他确实不满,但觉得还没到说的时候,为了保命,只好说了。不过,这也不错,可以坐等看看,就当是隔岸观火,借刀杀人了。这顿揍,也不算白挨,哼。余笙笙和绿湖走出巷子,按照刘大夫所说,到花甜巷。一打听,这里居住的多是文人,有些进京来的书生,赶考之后,见惯京城繁华,家里又有些资产,一时不想走,想多停留些时日的,就在此附近短租。这处的宅子多雅致,但都不算太大,正适合这类人。时间一长,渐渐有了些名声。“小姐,那边有个小茶楼,您去坐坐,奴婢在此打听。”余笙笙看看时辰,尚早,便道:“不必,一起去坐坐,这个时辰,也看不出什么,要等到中午,需要做饭的时候。”绿湖恍然大悟:“是。”到小茶楼,要二楼一间小雅室,从窗口能看到巷子口。屋门开一条缝隙,外面的声音也能传进来。“你的文章写好了吗?”“那当然,我写了两篇。”“那你还是少了,李兄写了三篇。”“呵,为了那一千两,你们也是真拼了。”“那当然,可是一千两,如果是真的,可以再在京城留一年了。”“当然是真的,镇侫楼发话,怎么可能是假的?就看有没有本事,能不能拿到头名。”听到“镇侫楼”三个字,余笙笙竖起耳朵。恰逢小二来上茶。绿湖问:“小二哥,他们在谈论什么文章?”小二一乐:“哟,二位还不知道呢?今日苏二公子与夫人的相思之情,这都听说了吧?”余笙笙点头,小二接着说:“文章诗词,就是要根据这个来写,谁写得好,做词佳,镇侫楼出一千两赏银。”余笙笙:“……”这可真是……傅青隐这是动了真怒啊。为何?苏砚书干什么了?惹得他这么生气?不行,一会儿还是得去看看,别气出个好歹。把小二打发走,余笙笙抿茶往外看。这茶……不如镇侫楼的好喝,没滋没味儿的。正胡思乱想,巷子里出来一个年轻女子,看穿着打扮,是个丫环。跟谁发脾气呢?绿湖也瞧见了。“小姐,我去问问,我们都是丫环,好说话。”余笙笙一想,那小丫环看着柔弱没什么威胁,不会对绿湖造成伤害。“行,你去吧。”绿湖快步下楼,追上那丫环,一拍其肩膀。小丫环回头:“什……”话未了,一拳头砸上来,打个乌眼青。……稍顷,余笙笙半盏茶没喝完,绿湖就回来了。“小姐,刘大夫所言不虚,就在此处,最里面那个院子。”“今日正好是姓崔的该来的日子。”余笙笙放下茶盏:“巧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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