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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可我的神智实在过分清醒，我都怀疑自己是否还沉浸在刚才险些丢掉小命的惊恐之中。但我现在触摸到的一切，闻到的一切，嘴唇拂过的一切，实实在在地告诉我还活着。仿佛有两个念头在互相拉扯，一头告诉自己“庆幸吧，我就是那个命大的人，我很幸运”，一头告诉自己“这只是开始，之后我会比今天更容易死”。我不能说哪一种想法是错的，我也并没有那么倾向于某一种想法，他们同时存在于我的脑海里，却无法替我决定任何事情，只能在侵占我的思维，在我该睡觉的时候逼迫我保持清醒。我决定下床去外面走走。我用好的那只胳膊摸到了墙壁，轻手轻脚走下楼梯。所有人都睡了，陋居只有客厅和厨房里还透着淡淡的月光。如此平静的场景，愈发突出几个小时前，我们十几个人的转移计划有多么惊心动魄。所有场景都看起来像一场梦，一场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梦，而奇怪的是，我们都把自己关在这一场明知是苦难的梦里。穿过陋居的后门，我走到院子里。夜晚，连地精都懒得到处肆虐，他们只在白天有使不完的力气和闹不尽的精力。莫丽好几次抱怨这个花园的地精数量又多、又狡猾，而孩子们更乐于捉弄地精而不是切实地帮助她除掉他们。很早以前，她想让最喜欢的儿子——珀西·韦斯莱——来帮她这个忙，结果珀西总是立马躲进自己的房间，一点都指望不上他优异的成绩和高深的魔法。双胞胎一看见珀西这样，就开始嘲讽起来：瞧瞧完美级长，十二个owls证书都不能促使他去除一个地精，嘿，你知道妈妈有多辛苦吗？我好像一直离韦斯莱家很近，不论距离上还是情感上。或许是他们乐于与任何人都很亲密。我的裤子口袋里有一盒已经开封的烟，是巴德趁所有人不注意塞给我的，还友善地赠送一个打火机。我十分高兴地把他的行为理解为想让我也在抽烟这个习惯上堕落下去，但我也希望他知道，从第一次抽烟，我注定不会爱上这个举动。虽然现在，两种思想依旧在我的大脑里互相撕扯，他们之间产生一阵苦涩的情绪。我艰难地用一只手掏出烟盒，咬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感谢巴德贴心相助，他没有给我送来一盒火柴。火光照亮了我的手，原本灰白色的皮肤被温暖的橘色所包围。点燃香烟后，我的大拇指一放开，火苗就缩回打火机中，闻不到只有火柴才有的烧焦的木柴味，这同样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你要是真不想危害健康，不要吸进肺里就好了。巴德走之前说，但是最好的保持健康的方法就是不要抽——虽然我觉得你现在的状况，以此来自我约束实在不起作用，你一定会需要抽一根的。他为什么总是对的？我单纯不想承认，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已经不仅仅是用鸿沟来衡量的级别了。“你在抽烟？”我猛地回过头，差点扭到脖子。只见莱姆斯站在我身后一米左右的地方，手插在口袋里。我熟悉那副神情，是快要到满月的憔悴。“嗯。”说着，我又吸了一口。他走过来，与我站在并排的位置：“巴德教你的？”“是啊，不错的老师，对吧？”他笑了一声：“我也曾经是你的老师……”我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开始回忆起过往了？”“因为我意识到，我好像一直在逃避一些事情。”“什么事？”他停顿了一会儿，我的烟已经燃烧掉一公分左右的卷纸，他才做好心理准备：“你还记得以前……小天狼星死的时候，我犹豫过我们是否还要走下去。现在，我又开始犹豫了——不如说，我想明白了，在我决定与你订婚的时候，我当时一定是头脑发热，没有考虑过现实的因素——”“因为我受伤了，所以迫使你想起其他人的悲惨结局？”我吸了一大口烟，“你认为我们所有人待在你身边，最后都会变得不幸吗？”我开始变得不像平时的我，但我能保证，我的理智与情感没有在今晚的计划中跟随流失的血液一起减少。我只是——突然心里浮现出一股躁动而已。“难道不是这样吗？你看看詹姆，看看小天狼星……甚至彼得，如果我没有拉着他和詹姆他们一起鬼混……你也是，如果没有我，你根本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也根本不会有危险。我们都知道，圣芒戈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克制不住我的笑意：“你在说什么呢？我肩膀上的伤可跟你没关系——你的老毛病又开始了。几乎每次身边的人有意外发生，你都喜欢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好像我们都是一点苦头都不能吃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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