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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高大的男人穿了一身西装，他来见你时绝对有认真想过今天的造型，因为他的每一处都足够精致。在敲门的那一瞬间，他是紧张的，但也是期待的。可是，门迟迟没有开。一秒又一秒，这里的隔音效果极好，让人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手指微微曲起，指节搭在门上，却没有了继续敲击下去的勇气。仿佛有几颗玻璃碎片进入了他的呼吸道，顺势划破了他的喉咙，传来无法忽视的痛意。也许我是错的。他痛苦地想，也许莉莉想要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而他的出现会让这一切都变得更糟。他怎么能……他不能……他绝不该阻止莉莉的幸福。他看上去好像快碎了。你一时有点后悔自己开门的速度那么慢了。站在门外的男人原本低着头，像学生被教训罚站时的样子。听见声音之后，他一下子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是还没来得及收敛的痛苦。到了时间，走廊上的灯光也就一齐熄灭了。只剩下了白天的自然光照亮一切，那双蓝色的眼睛因此暴露在阴影之中，一些沉重而又混乱的东西在其中晃动。男人紧抿着唇，看见你的时候说不出任何话，只是看着你。就好像他来到这里，也只是想要看一看你一样。你感觉你的心也快碎了。你拉住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把他拉进了房间，然后又关上门。“好吧。”你捧着他的脸，轻柔地问他：“在你的记忆里，我也死了是吗？”在门被打开之后，蹂躏者仿佛陷入了某场为他精心准备的美梦之中。莉莉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她的双眼明亮，神情轻快，如同林间小鹿轻跃溪流的刹那一般灵动自然。被她拉住手的那一刹那，蹂躏者第一时间是想要躲开的。因为这太美好了，美好得不真实。就像是一场陷阱，如果步入进去，等待他的一定是死亡。可是他没有逃开。如果能够死在这样的美梦里，又有什么不好呢？他已经太累了，也太想念她了。他只知道盯着莉莉看，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处在一个更加朦胧的世界里。不是病毒影响之后的混沌，是更加美好的，如同魔法一样的奇迹。被问起死亡这个话题时，他第一次没有感到莫大的痛苦，只是仿佛眼泪已经流尽了一般，所以可以开口了。“是的。”他抬起手，碰到了莉莉的脸颊。“我没能救下你。”他猜想这场陷阱的杀机说不定就在莉莉这里，也许下一秒，她就会用一把匕首穿透他的心脏。但是他还是很感谢这一切，他在正式见到这个世界的莉莉之前，还能先看到曾经的自己的莉莉。“我太迟了……让那个虚伪的怪物杀了你……”“我……”蹂躏者以为自己已经能面对这一切了。他以为自己眼前总是闪过那些他不愿意面对的画面，长久下来，他总会有习惯的时候。但是当他注视着莉莉的眼睛，意识到对方眼中浮现的泪花是对自己的心疼时，他又发觉自己根本——始终都无法面对这一切。他抬起手，轻轻盖住了莉莉的眼睛：“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那一切都是我的错。”每一次你以为他已经够碎的时候，他就还能再碎一点给你看。蹂躏者和你说话的时候都是恍惚的，只知道傻傻地回答你的问题，却不管这样的问题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他只是想要回答你，即使声音是颤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肉模糊的伤口里挤出来的，他也还是在说话。他的双眼已经是干涸的蓝，不会有任何的眼泪流出来，只有无尽的痛苦与混乱。你感到很难过。似乎是注意到你的难过，他抬手盖住了你的眼睛，好像这样就能让你自欺欺人，不会再不高兴。但是你反而因此彻底忍不住哭了出来。泪水浸湿了蹂躏者的掌心，他放下手，很慌张地想要哄你。但是他的记忆实在太混乱了，又太久没有和你真正相处过了，一时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只能低低地喊你的名字，让你不要哭。那当然没有什么用。想了想，蹂躏者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他在你面前单膝下跪，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上面闪耀着一颗非常美丽的蓝宝石。“我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莉莉。”他看着你，完全剖开他的一切展现给你看。“就算是幻境也好，我还是想再向你求一次婚。”不是在废墟之间，也不是被灾难所裹挟，就只是因为胸腔中无法抑制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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