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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秦哥哥。”时隔五年的称呼再度喊出口，连同那点生涩也随之而去了，林舒窈又露出一点笑来，亲亲热热的模样。秦峥看着她，想到了家中池子里的荷花。“妹妹。”他同样唤道。林舒窈很快克服了秦峥模样的变化，凑到他身边，叽叽咕咕谈论起府里大小新鲜事来。秦峥不像小时候那样故意躲着林舒窈了，她叽叽喳喳地说，他就安安静静地听。秦夫人手肘怼了怼秦大将军，秦大将军凑过头看到这一幕，和妻子对视一眼，笑摸胡须。秦家父子早已在朝中接受封赏，现在是家宴，前来的都是亲戚故友，也都不拘泥于礼节，邻桌坐着一位姨母笑道：“窈窈也来咱们府上七八年了，说起来，太太待你怕是比自家姑娘还要亲近些，往后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子……”这些年林舒窈长大些后，少不得受到这样的打趣，因此也不生气羞恼，只是假装捂脸愠道：“姨妈快别说了！”“不好意思喽——”姨母却不消停，促狭的目光和秦家父母对上，又笑道：“不管择定了哪家，要让都老爷太太挂心，总归不如自家知根知底。”林舒窈从漏出的手指缝里悄悄看了一眼身旁正襟危坐的秦峥，侧脸流畅，战场在他的右额处留下了一道疤，几乎横穿眉毛。整个人的气质都比几年前冷了些，仍旧是贵公子模样，却平添了几分凶戾。他一对深沉的眸光却盯紧了眼前几盘菜，对姨母暗含深意的打趣和隐隐投射来的视线置若罔闻，仿佛毫无所觉。其实近几年，阖府上下甚至秦府秦母，对亲上加亲这一说法都是津津乐道，舅妈在私底下已经隐晦提过几次。那时林舒窈自觉年纪小，哪有闲心想这些事，只管搪塞过去。如今大了些，旧事重提，却是她怎么也躲避不过去的了。父母尚在时，母亲也教导过她，要学会为自己谋划幸福，学会找情投意合之人。但当今世道，哪怕民风开放，对女子来讲，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夫婿又谈何容易。细细想来，她喜欢秦峥吗？是兄妹之间的喜欢还是爱情之间的喜欢？林舒窈不知道。但看着身旁少年无动于衷到近乎冷淡的态度，林舒窈深呼吸一口气，把所有思量都压在心底，埋首到身侧舅母怀中撒娇道：“我哪儿也不去，我要留在舅妈身边孝顺舅妈一辈子。”此言一出，又引出筵席上的一阵笑声，姨母摇头笑她真是孩子心态。“哪有一辈子不嫁的老姑娘的？”林舒窈不再言语，歪在舅母身旁，贪恋着家人在一旁的温暖。表妹多娇（10）宴席结束后，众人散去，秦峥留在最后拜见过母亲，正准备离去，秦母把他拉到一边，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想的？”“母亲说的是什么？”秦峥低顺着眉眼说道。秦母看着眼前的少年，她唯一的儿子，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在宴席上，秦峥冷淡的态度，她不是没有感受到。但是想要和外甥女亲上加亲的想法，不仅是丈夫这样想，更是老祖宗的意思。当年小姑执意下嫁白身书生，虽到了那边日子过得还算顺心，可意外还是说来就来，老年丧女，老祖宗怎能不伤心。好不容易留下了这么独根儿苗，别说是老祖宗，就是她，也万万舍不得那姑娘就这么离了去，成了别人家的媳妇。虽然秦家家大业大，但想要照拂窈窈，也不能时刻盯着。目前来看，让儿子娶了外甥女，是最好的情况了。只是不知这俩人的意思。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头些年关系好的紧。峥儿教过窈窈练剑，窈窈也牵挂他给他往边疆寄了许多东西。只是看今天宴席上的情况，窈窈就算了，女孩子家，羞于提起婚嫁之事。怎么峥儿，似乎是不乐意的样子呢。思及此，秦母直截了当问道：“我问的是你与窈窈的婚事，你也老大不小了，像你一般大的世家郎，早就有了家室。你和那孩子一起长大，感情好不说，凑一块儿也省却了我一番担心，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只是不知你怎么想。”秦峥还真没有考虑过娶妻之事。他看着摇曳的烛火一时出神，昏黄温暖的光亮倒映在他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显示出别样的深沉来。幼时父亲督促学业督促得紧，再大些就入了军营，他很少考虑过男女之事。只是在少年朦胧的幻想中，也有着这样一副画面。他会娶一个和他一样家室的世家女，温柔明礼，柔顺贤淑，帮着他稳定内宅，他则在外建功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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