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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李长安毫不留情地挥袖离开。鹰师不过阿苏勒部的行军队伍之一，此次攻城的定然不是鹰师。李长安隐隐能猜到，漠南王庭的行军总帅们常常意志不齐，彼此间对于攻城日期根本没有商量好。京城有助城楼上。陈小北站在高处，北风萧萧刀人脸庞。远处是黑压压的阿苏勒骑兵，马蹄纷乱如鼓点。一听城中传来急报，他立刻跟着公孙刺史来到城楼之上。此刻，陈小北目睹前方乌云压来，心乱如麻。身边传来铿锵脚步声，侧身一看，是戎装备战的公孙刺史。“舅舅，他们怎么能突袭呢？这算什么信用？”“不要跟敌人讲信用。”公孙刺史一掌推开陈小北，“这里危险，到我身后去。”陈小北自认不通兵法，不敢多言，只好乖乖站在公孙刺史身后。他侧身远望朱雀玄武的铁骑，又看看城门后为数不多的拒马和守军，顿时为舅舅此刻的镇定自若感到敬佩。永安大军集中于城东北角和西北角。倘若战鼓一敲，狼烟一点，所有兵马将速速前来集合应战。陈小北很不解，阿苏勒大军到快来了，为什么舅舅还不敲战鼓，点狼烟？“舅舅，你怎么还不下命令？”公孙刺史厉声言辞，道：“不要急，再等等。”“啊？”陈小北大惊失色，公孙刺史这句话差点惊掉他的下巴。即使一个不识字的人，都知道点狼烟必趁早。怎会有再等等的说法？“舅舅，他们都要来了！”陈小北指着对面海潮般袭来的铁骑队伍，音量提高八度。要不是公孙刺史威名远扬，他真怀疑舅舅是不是想弃城。公孙刺史横眉如剑，双目神辉湛湛。点狼烟万万不可，东北角西北角的兵马加起来不足两万，此刻招兵集合，简直就是拱手让城。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轻轻震颤。前方道路尽头出现一队人马，鲜艳的旌旗在苍穹下迎风飘扬，明亮的铠甲闪烁着夺目光泽，参差的刀剑直插天空，泛着凛冽的寒光。这回简直可用“兵临城下”形容。“小北，看舅舅教训他们！”公孙刺史抬手，一声令下，城楼上潜藏的弓弩手纷纷张弓而立，箭在弦上。“放箭！”如雨的飞箭凌空乱飞，石块呼啸着从天而降。原来，公孙刺史是等待阿苏勒骑兵进入箭的射程范围之内。城楼下的旷野烟尘滚滚，瞬间埋没远来的骑兵。忽听马嘶和人的惨嚎四方传来，空气中顿时弥漫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大地似乎晃了几下，马蹄轰鸣声贴地又来。顷刻间，满脸血污的草原骑兵手握横刀，马破烟尘。公孙刺史又一令下：“开城门！出拒马！”永安城门訇然中开，行军奔涌出城，拒马势如破竹。这情形，叫敌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充斥城下旷野，震天声浪夹杂哭喊嚎叫。前方而来的大片兵卒纷纷倒毙于横流的血泊中；后面骑兵举刀继上，再次跌入尸山血海。天空阴霾密布，苍茫大地血流成河。阿苏勒人摔落马下，即刻化作血水烂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残肢断臂触目惊心，还有一颗颗四处翻滚的头颅睁着恐惧畏缩的眼睛。须臾，草原骑兵们开始乱作一团。继上者死，勒马者又被继上者掀翻马下。陈小北站在城楼上，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肉横飞的厮杀场面，只觉得心惊肉跳，头皮发麻。“舅舅，他们怕了！”顷刻，公孙刺史大喊一声：“敲战鼓！点狼烟！”瞬间，战鼓声如雷贯耳，城楼上狼烟直窜苍穹。还不等永安大军到来，阿苏勒人纷纷勒马后退，仓促而逃。黑压压的大军如潮水般涌退，徒留地上漫野尸体。陈小北深吸一口气，久久不能平静。直到公孙刺史摘了头盔，他才猫着腰跑上前，瞥了一眼前方的的土路。混战过后，空气中尽是令人作恶的血腥味。尘土和低垂的灰白云影混杂一团，将地上闪着幽光的片片血泊映得斑驳昏黑。…………回刺史府的路上，陈小北一改往日话痨的习惯。他什么话都没说，满脑子全是刚才厮杀的场景，心头一震一震的。等回到刺史府的时候，陈小北终于艰涩地说了一句废话。“舅舅，你用兵好厉害啊。”公孙刺史笑而不答，领着陈小北来到正厅大院。丫鬟们站在院子里，手中早已提前备好茶点。见公孙刺史战胜归来，她们莞尔欠身，小礼之后，跟在刺史身后进了正厅。厅内很安静，丫鬟倒上两杯热茶，递给刺史大人和陈小北。随后，她们站去侧门，等着给主人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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