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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1页）

“陈小北！你瞎闹什么？”不知不觉，他提高音量，将措手不及转化为一腔愤怒。“陈小北，这里跟你没关系，到一边去！”王贤命令道。陈小北僵在原地，茫然，将目光落在身着黑色斗篷的西戎门门主身上。“我猜你还没有告诉这位小朋友你是谁吧？”黑衣人阴森森地说。李长安甩了一个苍白的笑容给对面的黑衣人，他就知道总有这样的一天，他的身份终究是瞒不住的。“不过呢，我敢说李长歧也一定猜不到我是谁。”终于，黑衣人摘下了他的斗篷。李长安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好像被人扇了一个巴掌。心猛地往下一沉，好像被铁锤砸中。他牙关咬紧，神经暴起，开始浑身发抖。怎么会？不可能的，不可能。他的神智从未这样疯狂过，感觉自己坠入万丈深渊，拼命想抓住树枝和荆棘的藤蔓，却什么也没拉住。恍惚间天旋地转，世界左摇右晃。他不知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感觉，震惊，愤怒，痛恨，还是种种其他交织错乱？他觉得无法呼吸，他觉得自己是一具被人鞭打的尸体。“好……好……”牙关里挤出几个不像样的音节，“精彩啊，精彩。”良久，他颤颤巍巍抬起一根手指，牙齿打颤：“师哥啊，你可叫我好找！”一别经年，李长歧看着李长庚，再一次想到了他们一同在李家的时光。“师弟，好久不见。”“师哥啊，我找了你五年，我找了你五年啊。”李长安伸出五根手指，这些年的苦难与折磨转化为愤怒的火焰冲上头脑，让他失控地暴躁大喊，“五年！”李长庚神色微动，没有说话，收起了那把昆仑神剑。“这一切是你安排的？是你把我扔进归墟鬼城的？”李长安笑起来，手捂着脸，笑得前俯后仰，“我的好师哥啊，我一心想着为你报仇呢！我简直是你的一条好狗啊！”“师弟，我其实没想到你会找我这样久。”李长庚顿了顿，道，“你的这份好心，我无法回报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李长安咬牙切齿，不敢置信，“你这些年消失不见，害我不浅，到底想干什么？”“师弟，我本不想这样待你的，但如果有你在，李家会有我的地位吗？”“为什么？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父亲什么时候在乎过我？他对你那样好，甚至准备把家主的位置都传给你。”李长庚说着说着就哭了，“他总说，你比我更懂李家的家训，他的眼睛里全是你。”“可我何曾跟你抢过未来家主的位置？我何曾啊？”李长安指着自己的心口，流下两行泪水。愤怒之后，内心涌现出无尽的悲哀，他快要坍塌了，快要站不起来了，感觉身体摇摇欲坠。“你武功那样厉害，能力那样卓越，人人都说你是当之无愧的李家家主。那时候的你，当真愿意将家主的位置给我？”李长安说不上话来，咸丝丝的泪水流进嘴里，鼻子滞涩没法呼吸。冷风吹过，泪水风干，恍如刀割。五年前的自己会愿意吗？李长歧那样骄傲的人，会愿意将家主之位给大哥吗？五年后的李长安不知道。“我现在被赶出家族了，再也不可能跟你争家主之位了，你安心了吗？”“我要的早就不只是家主之位了，我要武林之巅，我要朝廷大权。李长歧总喜欢庇护众生，你不死，我永远不会安心的。”“可是师哥，你知不知道，五年前，天山下。”他吸了吸鼻子，“我趴在你的背上，我以为，你要带我回家的。”“对不起，师哥让你失望了。”李长安感到胃部一阵压迫袭来，让他快要呕吐：“五年了，师哥，不要再闹了。快停手吧，一切还来得及。”“来得及？来得及什么？回头吗？”李长庚苦笑，“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曾经吗？你，我，都能做回曾经的自己吗？”是啊，怎么可能回得去呢？生活在继续，往昔丢下李长歧和李长庚一去不复返。他们该如何遗忘，如何将这些年一笔勾销，从头来过？他们再也无法像以往那样自由地呼吸了，他们身边的一花一木已经失色，他们是天空下两个小小的身影，各自在各自的大路上奔走，除了难得的忧伤外，他们早已丢下了一切。“所以师哥，你今天，是来杀我的吗？”“我是来和你道别的，下次再见，就真的是仇人了。”李长安捂着心口，泣不成声。事实摆在他面前，但他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到底该怎么接受这件事？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目睹淋漓的鲜血，而他不是，他是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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