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咬着牙,要冷静。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静默中粘稠地流淌。每一息都像在滚油上煎熬。“怎么,公主不说话了?”窗外的竹林依旧静谧,“本公主在想,传闻说得没错,身为李慕的长子你确实不受重视,挺可怜的。”李沧的目光,如同两簇幽冷的鬼火,牢牢钉在我脸上,他嘴角噙着一抹笃定的、残忍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只落入蛛网、徒劳挣扎的蝶。姜采盈内心发寒,继续硬着头皮,“汝城,甘州,还有此处,你们父子三人兵分三路迷惑卫衡及陛下的视线,此计确实高超。可本公主猜,在这三路兵马之中,跟随你的人必定最少,也许只有几千人。所以你才需将本公主绑了,试探卫衡兵力虚实。”“我猜,这竹居周围你的人马并不多。一旦两方交战,你确实能够知道卫衡的兵力有多少,大概也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可是,你还活得下去么?你的父亲,将最危险的任务留给了你,因为他不在乎你的生死,你还不可怜么?”“我不在乎啊,公主。即便是死,黄泉路上有公主作陪,也不算无聊了。”“你”姜采盈怒视着,胸中气血翻涌。一个人可以不惧生死,却很难做到对至亲的忽视毫不在意。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难道,与他的生母有关??欣赏到她因焦躁而皱成一团的脸蛋,李沧脸上笑得更开怀了些,“所以啊,公主。你我不如好好坐下来品一杯香茶,静待一切就好,何必如此焦急呢?”窗外的光线,不知不觉已从清亮的晨白转为带着暖意的金黄,斜斜地穿过竹窗格,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时间在炭火的微响和溪水的呜咽中,被无限拉长、碾碎。每一秒都像一生一样漫长,可窗外除了偶尔的虫鸣鸟嘶之外,并无其他动静。姜采盈的内心焦躁,离凝息露发作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时辰了。倘若她假死之后,贺阶和吴悬的人马对他动手,他很有可能直接给她补上一刀然后黄泉路上两人作伴不行,要冷静。可越是强迫自己冷静,她越是遍体生寒。是寒症发作了,还是凝息露还是生效?一瞬间她的骨头里像是灌满了冰渣子,每动一下都扎进肉里,冷汗渐渐浸湿外衫,她整个人身体止不住地乱抖。李沧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状况,可是他只是端起手边已经微凉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放下茶盏,杯底与竹案相触,发出一声轻响。李沧抬眼看向窗外那片竹林,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姜采盈明白,他有些坐不住了。风过竹林,却依旧静谧。没有寒光闪现,没有弓弦紧绷的嗡鸣,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吴悬那柄“寒水”剑特有的、凌厉的杀意波动。倏地,竹林之中一声哨响,穿破长空。李沧搭在竹椅扶手上的指节绷紧,青筋微现。他脸上霎时勾出一抹笑意,“来了。”竹叶簌簌,人声响动。姜采盈在焦躁之中暗骂贺阶吴悬沉不住气他们一动手,京城就危险了。可不久之后,竹林之外的声音渐渐消散连空气中浮动的杀意也隐去了这是忽然,李沧脸上的笑意僵住,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声音低沉下去几分,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每一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卫衡的人竟然撤走了?”撤走?姜采盈内心一惊,是陵都城里出事了?只不过片刻,她迅速否决了这种想法,李沧的反应不像是作假。须臾过后,她明白过来了,一股寒意从心脏之处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的指尖微微泛麻。贺阶多疑,一定认为她和淮西李氏有所勾结。“呵……”一声极轻、极短促的冷笑,不受控制地从姜采盈唇间逸出,她竟被贺阶和吴悬摆了一道,敢过河拆桥?这笔帐,她要算在卫衡身上。竹舍内,李沧走向门口一把拉开竹扉。远处连绵的山脊露出模糊的剪影,他对着幽深的林间发出一声极短促、极尖锐的唿哨,声音撕裂了山间的寂静,惊起远处林间一片飞鸟。片刻之后,几道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竹篱小院之外,躬身待命。李沧声音冷硬如铁,“计划有变,通知陵都城外待命的所有人按备用路线撤退,快。”那几道黑影闻令,身形一动,起落之间迅速融入浓重的暗色中,只留下几缕被扰动的山风。李沧只留下了两个暗卫,他们手握利刃,戴着玄黑铁面,只露出一双冷傲的眼睛。竹舍内,他背对着姜采盈站在敞开的门口。山风灌入吹动他素色的衣袂,也吹得案上那早已冷透的残茶泛起一丝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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