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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奈何她高估了这些人的素质，大家才入座，就有一位满脸写着刻薄的妇女迫不及待地发难道，“小江平时眼光可高，不会轻易跟女同志交流，今天怎么屈尊降贵地跟这位女同志一起行动啊？”饭桌上原本微微热络的气氛登时凝结，正在寒暄的也不说话了，大家都安静地看过来。星云难言地看着那位妇女同志，也随着大家的目光去看江敛舟。看吧，拒绝的人太多，孽力回馈了。江敛舟半点不慌，笑着回道，“你看嫂子你说的，我眼光怎么高了？是哪位女同志跟我交流我没有理人家？”“不是这个，你看我家爱菊之前跟你相亲……”话没说完，孙萱就打断她，眼神里带了点警告，“爱菊怎么了，爱菊现在跟她丈夫过得好着呢！今天请大家来关心干部们的家庭生活，不相干的就不要说了。”那位嫂子显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上司老婆生气，不服气地还想从江敛舟这讨个公道，郭师长已经举起茶杯，“今天都是家属，我本来不该多话，想想还是得给大家敬一杯茶，我们的干部们能专心工作，离不开家属们的支持。”众人手忙脚乱地找杯子，给自己也倒上了茶，算碰了杯。一来二去，才打消了有些人的表演欲。吃得差不多了，郭师长先带着江敛舟退到书房里，孙萱带着家属们收拾了碗筷，然后拉着星云的手与家属们谈些家常，多是了解各人家里的困难。这年代，干部家庭已经是条件最好的了，工资高、地位高、福利好，困难么，多数人想让部队上解决家属工作。孙萱与大家说些家常，大概了解了情况，众人又吃了点瓜子花生核桃，一直到外头的天黑透了，才个个心满意足地离去。人一走，孙萱松了口气，靠在沙发上与星云诉苦，“谁不想要工作，老郭为了安置家属，与地方上交涉许多次了，人家也不是没给解决。可这些家属们，大都是农村来的，素质不高，又自忖是个‘领导夫人’，文化上的事儿干不了，体力活又嫌苦嫌累，难道让她们全部去吃空饷？没有这样的道理。”孙萱苦恼地揉着太阳穴，“安置了几批家属，有的自己不愿意干了，有的胜任不了工作只能调岗，一调岗就来诉苦，说什么‘看不起军属’之类的话，家属区开了扫盲班，让她们学习的时候一个个又头疼脑热……”看得出来，孙萱应付这些家属十分头疼，轻不得重不得，只能一次次僵持着，谈谈话，然后就了了。大概窥见了一丝这个年代难以管理的混乱现象，星云不由感叹，九年义务教育实在是国家的基石。说着说着，孙萱又开玩笑，“你什么时候成我们部队的家属了，我肯定给你解决工作，你的素质多好啊，初中毕业，见识高，文化水平高，很多单位就缺你这样的有文化的人，自从……之后，那些学生的素质是一届不如一届，学不到正经知识。”说到后面，孙萱也觉得失言了，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星云就讲了个笑话，“我以前念书的时候，有个老师总说‘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我们还真这么以为，结果听别人说，他对每一届学生都这么说。”身后传来郭师长“哈哈”的笑声，“你们就没问问，他带过好学生没？”星云赶紧站起来，侧着身体对向他，“那哪儿敢啊，要是惹得老师不高兴，他就死命布置作业。”郭师长走过来坐在沙发中间，随手戴了眼镜，眯着眼，让江敛舟开了电视，“这个时候应该有新闻，打开看看。”江敛舟开了电视，恰好就是常看的那个频道，他走过来顺势坐到星云身边。星云余光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挺着背，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十分板正，一看就知道是军人。那边的郭师长大约是年纪大的缘故，靠在了沙发上，腰后还垫着一个小枕头，一双眼不自觉地眯起，认真地听着电视播报。星云目光放到了电视上，黑盒子一般的电视机，屏幕很小，右侧有两个圆钮，用来换台，上面虽然出现了人影，却伴随着“滋滋”的杂音，画面也不时出现扭曲的雪花。新闻播完，江敛舟就带着星云起身告别，郭师长看着他，“刚刚跟你说的事儿，仔细考虑一下。”江敛舟点头，看了一眼星云，“走吧，我送你。”星云满头雾水地出了门，总觉得他们说的事情与她相关。夏夜外头有许多带着板凳乘凉的人，这里点一堆树叶，那里点一堆，熏蚊子，大人带着蒲扇说闲话，小孩子成堆咯咯笑着相互追赶，偶尔有一个摔倒了，哇哇哭起来，大人也不管，哭一会儿，又站起来继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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