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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第1页）

＂疼吗？”林乐悠轻声问。扶苏摇头，握住林乐悠的手腕按在榻上，俯身吻住她的唇。这个吻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带着几分急躁和不安，像是要把分离的思念都提前讨回来。衣衫一件件滑落，林乐悠在晕眩中听见他说：“记住我记住今晚的承诺。帐外寒风呼啸，帐内却暖如春宵。天光微亮时，林乐悠从浅眠中醒来。扶苏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榻边看她。见她睁眼，他伸手抚过她的发丝：“时辰快到了，该启程了。”林乐悠坐起身，中衣滑落肩头，露出昨夜留下的红痕。扶苏眼神一暗，取过一旁的衣衫为林乐悠穿上。林乐悠系好衣带，伸手从枕下摸出那枚玉珏——这是他们之间的信物。＂这个可不能落下。”她将玉珏仔细收进贴身的袖袋。扶苏见状突然将林乐悠拥入怀中。这个拥抱很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帐外传来阿蛮的轻咳：“圣女，车马已备好。”扶苏最后吻了吻她的发顶：“路上注意安全。”营门外，车队已整装列阵。霜雪覆盖的车辕上，马匹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凝结成雾。扶苏解下腰间佩剑，郑重地递给阿粟：“若遇险情，不必顾忌。”剑鞘上镶嵌的青铜饕餮纹在雪光中泛着冷芒。阿粟双手接过，肃然应道：“诺。”林乐悠踩着脚凳登上马车，最后回望雪中立着的身影。扶苏一袭玄色深衣，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格外醒目，宛如她生命画卷上最浓重的一笔墨色。＂启程吧。”林乐悠轻声吩咐，锦缎车帘缓缓垂落，将那道身影隔绝在视线之外。车轮碾过积雪，缓缓驶离上郡。扶苏伫立雪中，看着远去的马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玉佩，忽然想起昨夜林乐悠的话，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不安。东巡（上）】卅七年孟春，三月初一东方既白，嬴政身着玄色十二章纹冕服，头戴通天冠，腰佩太阿剑，在百官簇拥下缓步踏入太庙告祖。太庙内烛火通明，青铜祭器陈列有序，嬴氏历代先祖的灵位按昭穆次序排列，鎏金牌位上的篆文庄严肃穆。太祝捧着刻有嬴秦历代先祖名讳的玉册，苍老的声音穿透缭绕的香烟：“臣谨以玄牡，敢昭告于文公、武公、襄公”每念一个名讳，廊下的编钟便应和一声，余音在梁柱间久久回荡。宗正嬴傒立于西阶，以浑厚的嗓音唱诵祭礼。嬴政亲手将新酿的醴酒倾入青铜斝中，青烟自兽面纹方鼎中袅袅升起，缠绕着梁间垂挂的玄色帷帐。百官皆着朝服按爵位列队，郎中令持戟卫于廊下，青铜戈矛映着跳动的火光。午后嬴政移驾东郊，黄土夯筑的圜丘上已设好青玉祭坛。太牢三牲——纯黑犊牛、玄色羔羊、赤鬃豕牲皆系着朱丝，由九位着羽冠的祠官牵引。奉常率乐工奏《雍》乐，编钟声里，嬴政踏着黼纹锦毯登上三层祭坛，将和田青玉璧沉入燎火，火焰骤然窜起三丈。太史令在旁以朱笔记＂王寅年，帝亲祀上帝于咸阳之阳＂。三月初二，骊宫外五时副车按五行方位排列——青鸾左、白虎右、朱雀前、玄武后、黄龙居中。属车八十一乘已沿着驰道按周礼＂大驾＂之制排列齐整，蜿蜒如龙，每乘车辕皆饰以鎏金螭首。虎贲郎将着鱼鳞玄甲，兜鍪上赤缨如血，持丈八长铩立于轺车两侧，玄甲曜日，长戟如霜，旌旗猎猎，蔽空遮日。宫门洞开时，黄门侍郎立于高阶，朗声高呼：“警跸——！”声如洪钟，回荡宫阙。嬴政乘舆出宫，侍从执华盖如云，羽扇轻摇，仪仗森严。金根车六骏嘶鸣，额间缀着的十二枚金铃泠然作响。嬴政踏着朱漆步辇登上金根车，负手立于车舆之上，太阿剑悬于蹀躞带，剑首镶嵌的随侯珠泛着幽蓝光芒。十二旒白玉珠在额前轻晃，玄衣纁裳的十二章纹在朝晖中若隐若现。＂臣启陛下。”郎中令蒙毅单膝触地，铁甲与青石板相击铮然，＂东巡仪仗计有：公卿属官三百六十员，虎贲锐士三千，斧钺车、鼓车、五时副车共百乘。粮草辎重已先行发往函谷关。”嬴政闻言微微颔首。三公九卿伏地跪拜，右丞相冯去疾手捧玉圭，代表群臣献“践行祝辞”，声音庄重而恭谨：“伏惟陛下德配天地，今巡狩东方，愿风伯扫尘，雨师洒道，愿陛下东巡顺遂，威加海内，德被四方。”祝词方毕，宫门鼓楼之上，九十九面夔龙纹皮鼓轰然擂动，声震咸阳，每九响一顿，暗合＂九九归一＂之数，百响如雷，象征“天命所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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