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她也乖乖地吃,不吵不闹,像是怕这种难得的温柔一旦弄出声响就会碎掉。
&esp;&esp;直到她真的吃不下了,才小声开口:「我……我真的吃不下了。」
&esp;&esp;那声音几乎像气音,试探、恳求、又不安。
&esp;&esp;沉柏川低头看那碗里其实也没几口的白粥,沉默了两秒,又舀了一口送到她嘴边,「最后一口。」
&esp;&esp;她没再反驳,乖乖吃了。
&esp;&esp;他才放下汤匙,把她重新放回枕头上,动作依旧不急不缓,把碗端出去。
&esp;&esp;不久后他又回来,手上拿着药和一杯水。
&esp;&esp;「吃药。」语气平淡。
&esp;&esp;林俞晴接过水,吃了药,动作有些迟缓,像是每个动作都会拉扯到身上某个地方的痛点。
&esp;&esp;沉柏川看她吞下最后一颗药,这才点点头,帮她把被子拉好,低声道:「睡吧。」
&esp;&esp;说完,他替她关了灯,离开。
&esp;&esp;房门闔上的瞬间,房间陷入寂静。
&esp;&esp;林俞晴躺在黑暗中,眼睛睁开着,却没力气睁太久。
&esp;&esp;今天一整天的画面,像断片又像洪水,一片片涌上来。
&esp;&esp;她记得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偷偷摸摸补救,结果一出门看到沉柏川坐在客厅,心跳直接漏了一拍。
&esp;&esp;那种突如其来的「被逮到」感,让她连呼吸都不顺。
&esp;&esp;后来,她选择跪下──不是为了装乖,是她真的知道自己闯了祸。她后悔,心虚,害怕。那种在错误边缘摇晃的悬吊感,在他一言不发的冷漠下,被无限放大。
&esp;&esp;──她跪在他面前。
&esp;&esp;那时,她满脑子都是「完了」、「该死」、「我惹怒他了」的念头,以为会马上迎来惩罚。但他只是盯着她,一句一句地说。
&esp;&esp;说她偷懒、挑食、说谎、熬夜、喝酒、还差点被男人带走。
&esp;&esp;每一句像是刀,一刀一刀剥开她的外壳,让她的所有掩饰全都露出来。
&esp;&esp;可偏偏,就是在那样冷冰冰的训斥里,她突然听见一句话──
&esp;&esp;是他亲自去夜店接她回来的。
&esp;&esp;那一瞬间,有什么热的东西突然在她胸口炸开。
&esp;&esp;不是派谁去、不是打电话叫她回来,是他亲自去找了她,把她从别的男人身边抱了回来。
&esp;&esp;她的世界里,从没人这样为她做过事。
&esp;&esp;不管那人是带着怒意还是责罚,那是「他亲自」去的。
&esp;&esp;不是别人,是沉柏川。
&esp;&esp;──他是在意她的。
&esp;&esp;──不然不会气成这样。
&esp;&esp;而也正是这个「他在乎」的发现,成了她能撑住那场惩罚的唯一信念。
&esp;&esp;那之后,他带她去了那间她从未进过的房间,毫不留情地打了她,让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惩罚。
&esp;&esp;那不是生气就骂一顿、打一顿的程度,那是……像要把错刻进灵魂里。
&esp;&esp;她痛得几近崩溃,眼泪流乾,声音也沙哑,意识边缘反覆徘徊,但她还是咬牙忍下了。
&esp;&esp;因为那是她自己做错的,她知道自己该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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