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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第1页）

长发束于金冠之中，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的眼眸。她抬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刃，穿透清晨的薄雾，精准地落在了德胜门城楼之上——落在了那个被叛军挟持、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身影上。四目相对。赵珩的眼泪瞬间汹涌而出，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尽的委屈、恐惧和对皇姐的依赖。赵归晚的眼神，在触及赵珩的瞬间，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动，如同冰封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但转瞬即逝，重新冻结成更深的寒潭。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在赵珩身上多停留一秒，便移开了，如同扫过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皇姐…”赵珩的心，如同坠入了无底冰窟。“赵归晚！”城头上，宗正寺卿赵元朗强压着恐惧，在侍卫的簇拥下站到垛口前，声嘶力竭地喊道，试图用声音掩盖内心的颤抖，“你这祸国妖女！引蛮族入寇，屠戮忠良，天怒人怨！如今还敢兵临京师，犯上作乱！速速下马受缚，或可留你全尸！否则…”他指向身边的赵珩，“二殿下顷刻间便要血溅城头！让你背负弑亲的万世骂名！”回应他的，是城下死一般的寂静。数千铁骑，鸦雀无声，只有冰冷的杀气在无声弥漫。赵归晚缓缓抬起手。刷——！她身后，三千铁骑，包括狴犴卫，动作整齐划一，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劲弩！冰冷的箭簇在晨曦中闪烁着死亡的寒芒，如同密集的钢铁丛林，对准了城头！尤其是赵元朗和赵珩所在的位置！城头叛军一片哗然，惊恐地缩头！“她…她要干什么？！”“她连二皇子都要射杀吗？！”“疯子！这女人是疯子！”……赵元朗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就想躲到赵珩身后！赵珩更是面无人色，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死寂时刻！赵归晚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滚落玉盘，清晰地穿透了清晨的空气，传遍了整个城头城下：“赵元朗。”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身为宗正寺卿，世受国恩，不思报效，反勾结叛逆，挟持皇子，污蔑监国，另立伪帝，罪同谋反！十恶不赦！”每一个罪名，都如同重锤，敲在赵元朗的心上，让他脸色惨白。“本宫奉先帝遗诏监国，统御四海，生杀予夺！”赵归晚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滔天的杀意和帝王的威压，“尔等叛逆，在本宫眼中，不过冢中枯骨！也配与本宫谈条件？也配用本宫的皇弟做要挟？！”她的目光终于再次扫过城楼上瑟瑟发抖的赵珩，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痛楚，但声音却更加冰冷决绝：“赵珩，是本宫的皇弟！更是大胤的亲王！他的命，他的尊严，自有本宫这个皇姐来护！岂容尔等宵小玷污？！”“城上叛军听着！”赵归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龙吟，响彻云霄，“本宫只给你们一次机会！一炷香内！”她猛地抬手，指向城楼！“打开城门！交出叛逆赵炽、赵元朗、赵曙！跪迎王师！”“本宫可念尔等受逆贼蒙蔽，从轻发落！”“若敢负隅顽抗…”她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城破之日，鸡犬不留！凡持兵刃者，杀！凡赵炽、赵元朗、赵曙三族之内者——诛！九！族！”“诛九族！”这三个字如同血色惊雷，狠狠劈在每一个城头叛军的心头！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他们看着城下那黑洞洞的弩箭，看着那面狰狞的狴犴战旗，看着那个玄衣素服、杀气冲霄的监国公主，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他们招手！赵元朗已经吓得瘫软在地……赵珩则呆呆地看着城下那个为了他发出“诛九族”宣言的皇姐，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五味杂陈，有恐惧，有震撼，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依靠。赵归晚说完，不再看城头一眼。她缓缓收回手，对身旁的秦厉淡淡道：“秦都统制，点香。”“遵旨！”秦厉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一根特制的线香，点燃，插在阵前松软的土地上。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在肃杀的军阵前，显得格外刺眼。一炷香！是开城投降，交出叛逆，还是…城破人亡，九族尽诛！死亡的倒计时，伴随着那缕青烟，开始无声地燃烧！德胜门上下，数万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根越来越短的香，空气凝固得如同铁板！恐惧，在城头叛军中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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