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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第1页）

出院回家后，真正的考验才开始。耿云野直接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把厂务全权托付给了值得信赖的副手和技术骨干，全身心扑在了照顾产妇和新生儿上。他严格按照医生的叮嘱，变着花样给程心炖汤补身，生怕顿顿重复让她反胃。今天是清炖乌鸡汤，只放几颗红枣提味；明天换花生枸杞猪手汤，炖得稠稠糯糯；后天又换成山药莲子鸽子汤，温润清甜，刚好解腻。就连加餐的甜汤也不重样，有时是酒酿小圆子，有时是银耳百合羹。每餐端到程心面前时，温度总刚刚好，不烫嘴也不凉胃。他还特意托人买了保温饭盒，内胆是厚厚的紫砂，外层包着绒布套，保温效果极好。每天临睡前他会把新炖好的汤盛进去，拧紧盖子放在床头矮柜上，程心后半夜醒了饿，或是喂完孩子口干，随时能喝到一碗热乎的汤。程心刀口恢复期行动不便，他每天用温热的毛巾为她轻柔擦身。她稍有不适或情绪低落，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耐心开解，或是讲些厂里的趣事八卦逗她开心。龙凤胎的作息不规律，夜里哭闹是常事。耿云野主动承担了夜间的照料工作。他把婴儿床放在自己睡的那一侧，只要孩子一有动静，他立马轻手轻脚地起来，检查是饿了还是尿了，熟练地冲奶粉、换尿布、哄睡。程心常常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抱着小小的婴儿，在房间里轻轻踱步，口中哼着不成调却异常温柔的家乡小曲。宽厚的背影在寂静的深夜里，无比可靠和安心。程心的母亲在她出院后就赶了过来，本想好好照顾女儿和外孙们。然而，当她踏入女儿女婿的小家时，看到的景象让她惊讶又动容。那个在村里说一不二、在厂里雷厉风行的女婿正系着一条有点滑稽的碎花围裙，小心翼翼地把刚炖好的鸡汤撇去浮油，盛进保温桶。程心随口说“嘴里没味”，徐凤霞想着下次炖汤多放几颗红枣，转头就见耿云野从外面拎回一袋新鲜草莓，他仔细地在水龙头下冲洗，摘掉每一颗草莓的蒂，然后放进小碗里，倒入温水小心地晃了晃，又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才递到程心嘴边：“医生说能吃点温和的，这个酸甜口的试试？”徐凤霞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自己当妈这么多年都没这份细致。半夜里，她听到隔壁房间孩子哭，刚想起身就听到耿云野已经起来了，然后是压低声音的哄拍和奶瓶碰撞的轻微声响，直到一切重归宁静，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吵醒熟睡的程心。她望见耿云野给小外孙换尿布，动作轻柔得怕碰坏了。给小外孙女拍奶嗝时，他稳稳地托着孩子小小的背，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程心有时因为涨奶或休息不好感到烦躁，耿云野第一时间安抚，轻声细语，没有半点不耐。程心随口说一句想吃什么，哪怕是当时不太容易买到的水果，他也能想办法弄来。徐凤霞准备的育儿经和月子禁忌几乎没了用武之地。她更多的是在一旁打打下手，或者帮忙洗洗涮涮。眼见着女婿忙前忙后，事无巨细，把女儿和外孙们照顾得妥妥帖帖，女儿脸上洋溢着被宠爱和呵护的幸福光彩，徐凤霞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耿云野刚给两个孩子洗完澡，正无比认真地给他们做抚触按摩。他温热的大手先在哥哥圆鼓鼓的小肚子上顺时针轻揉，小家伙舒服地蹬了蹬结实的小腿，发出满足的“嗯啊”声，乌溜溜的眼睛追着爸爸的手指看。轮到妹妹时，她似乎更享受背部按摩，当爸爸温暖的手掌轻轻抚过她小小的背脊，她像只慵懒的小猫，哼哼唧唧地扭了扭身子，小嘴无意识地吧唧着，很快又迷迷糊糊睡着了。程心靠在床头休息，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刀口处传来熟悉的紧绷感，比前几天缓和多了。她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丈夫，脸上带着放松的笑意。徐凤霞站在门口，看见这温馨的一幕，忍不住悄悄抹了抹眼角。她走到坐在床上休息的程心身边，拉着女儿的手。程心顺势往母亲怀里靠了靠，感觉腰背的酸胀在母亲熟悉的体温下舒缓了不少。“妈这辈子，见过疼媳妇的，可没见过像云野这样疼到骨子里的。那么大个厂子一请假就是一个多月，就在家里守着你跟孩子转。换尿布、喂奶、洗澡、哄睡他抢着干。夜里孩子一哼唧他立马醒来，生怕吵着你休息，连妈都自愧不如啊。”她拍着女儿的手背，语重心长：“我家姑娘有福气，把你和孩子交给他，妈是一千一万个放心，这才是真真正正把你捧在心尖尖上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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