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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6章（第1页）

“老爷，该回房了。”管家轻声提醒。王管家早已去世，现在跟在霍青凰身边的，是他的孙子小王管家。霍裕恒摆摆手，浑浊的眼睛望着星空：“再等等，说不定，她今晚就回来了。”五十年，他从意气风发的当家人熬成垂暮老者，唯一的执念，便是等女儿归来。后院的葡萄架下，霍夫人张静婉斜倚在躺椅上，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绒毯。时光是最高明的雕刻师，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曾经丰润的脸颊凹陷下去，布满了细密的沟壑，曾经明亮的眼眸，如今被一层浑浊的翳所覆盖，看东西总有些吃力。稀疏的白发被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显出一种近乎固执的整洁。她微微仰着头，目光固执地投向那片浩瀚无垠的深蓝天幕。夜空中，星河璀璨，像被随意洒落的碎钻。五十年了。她几乎每个晴朗的夜晚，都会坐在这里，望向同一个方向。目光所及之处，是五十年那片曾爆发过惊天动地战斗的月球方向。旁人或许早已模糊，唯独她，那惊心动魄的种种画面，早已刻入骨髓，成为她支撑至今的执念源头。她的女儿青凰，就在那片星海深处。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掌心里一块温润的东西。那同样是一枚小小的羊脂白玉佩，五十年过去，依旧散发着淡淡威力。这是五十年前，青凰亲手给她戴上的护身符。如今它在霍夫人眼里，并不是什么护身符，而是她连接女儿的唯一念想。是她这五十年漫长等待里，唯一有形的锚点。院墙外，远远传来几声汽车驶过的低沉呼啸，更远处，城市霓虹的光晕隐约染红了半边天际。这是属于人间的喧嚣，是霍夫人熟悉又陌生的背景音。她的世界，早已缩小到这个种满了花草的庭院，缩小到头顶这片星空。“妈，夜露重了，回屋吧？”温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霍夫人没有回头，只是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目光执着地望着夜空。“嘉悦你看，今天的星星特别亮。”她每日如此，仿佛星星会带来女儿的消息。五十年前霍青凰离去时的震撼，早已沉淀为无声的思念，每当夜深人静，便如潮水般涌来。脚步声轻缓地靠近，一件更厚实的绒毯披在了她腿上。“您又在等姐姐了？”霍嘉悦挨着躺椅边的小凳子坐下，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霍夫人终于动了动，浑浊的目光从星空收回，落在霍嘉悦年轻依旧的脸上。五十年光阴，修真者驻颜有术，嘉悦看上去仍是三十许人的模样，只是眉宇间沉淀了更多的沉稳与关切。霍夫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霍嘉悦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背，干瘪的嘴唇翕动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千言万语，都化作了眼中那抹挥之不去的期盼和深不见底的思念。她再次抬起头，望向那片星海。目光似乎穿越了亿万里的虚空，固执地搜寻着，哪怕只有一丝微光，能证明她的女儿还在那无垠的宇宙中安好。就在这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在那片她凝视了无数遍，靠近天顶的星域边缘，两道异常明亮的光点骤然闪现！不同于寻常流星转瞬即逝的银亮，那光芒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带着难以言喻质感的青金二色！它们并非垂直坠落，而是带着一种明确无误的目的性，如同两颗被精准制导的星辰，划破深邃的夜幕，直直地朝着……霍家老宅的方向，俯冲而来！速度太快了！快得超越了霍夫人认知中任何飞行器或陨星的极限！前一瞬还在遥远的天际，下一瞬，那两道光芒已撕裂了夜幕，在视网膜上留下灼热的轨迹，变得无比巨大清晰！它们的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却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仿佛天神垂落的视线！霍夫人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了躺椅冰冷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她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死死盯着那两道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的光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是幻觉吗？是五十年望眼欲穿后，精神恍惚产生的幻象？还是……还是……霍家“嘉，嘉悦……”霍夫人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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